佟槿方不想被一個女子看輕了,于是一咬牙:“我敢!”
“那你進來,”燕惜妤掀開闆車上的草簾子坐了進去。
其他三人也坐了進來,除了燕惜妤,剩下的人都很緊張。
“銀針拔出來……會沒事吧?”羅采春忍不住問。
誰說沒事!事兒可大了,但你阿妹她不怕!
佟槿方在心裡無聲喊着,不過他不敢說出來,因為燕惜妤掃了他一眼。
“三姐放心,沒事的,”燕惜妤笑着将腦袋往佟槿方面前一伸,“佟兄弟,你拔銀針吧。”
佟槿方在這刹那雙手手心直冒冷汗,仿佛連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他不敢看身旁坐着的羅姑娘和他阿姐,隻怔怔地看着燕惜妤頭頂上那三根銀針。
燕惜妤也不催他,反正今日這銀針總是要拔出來的。
就在這時,闆車外頭忽然傳來仲茂的聲音:“燕姑娘?”
佟槿方像是被驚醒了似的,一伸手兩指一撚,一眨眼就把三根銀針都給拔了出來,而燕惜妤還維持着先前伸腦袋的姿勢。
“阿妹?”羅采春剛開口要說話,燕惜妤忽然無聲無息地一頭向前栽了下去!
“阿妹?!”
“燕姑娘?!”
闆車裡陡然響起的驚呼聲被外面的人聽見,仲茂他們幾人原地彈了起來。
“燕姑娘怎麼了?!”
盛樗容也走了過來:“出什麼事了?”
這時佟瑰方拉着佟槿方掀開草簾子下了闆車。
“佟姑娘,咱燕姑娘怎麼了?”仲茂撐着酸軟發脹的雙腿走過來問。
她表情語氣都很平靜:“燕姑娘剛醒還有些頭暈,要再歇會。”
“燕姑娘還頭暈?莫不是病還沒好?”仲二顫巍巍地站着,“那我們走遠些,不要吵到燕姑娘歇息。”
他們幾人從盛樗容面前走過,留下佟瑰方倆姐弟。
盛樗容看看她,又去看佟槿方。
佟槿方臉色有些蒼白,手裡還抓着一卷包有銀針的布。
“羅姑娘?”盛樗容不是不信他們倆姐弟,但這些人之中燕惜妤最信任誰,那必定是羅采春。
“我阿妹沒事,”闆車裡傳出羅采春的聲音,“她很快就會醒的。”
醒?
盛樗容蹙了蹙眉,燕姑娘又昏厥過去了?
他也不好再多問,人家燕姑娘的三姐都說人沒事。
盛樗容轉頭看了看官道前頭,這時要是他七哥在就好了。
羿衍椋在官道上快步走着,等走累了,這才慢慢地停了下來。
官道兩邊都是樹林,附近連小村子都沒有,隻有一座又一座望不到頭的大山。
平縣過去就到了埬州,等走過埬州,就是烏州。
到了烏州,也就到了他羿家軍所駐紮的邊地。
燕姑娘也要留在烏州邊地,不知道她之前說的去邊地附近套野馬是真還是假。
如果她一直能留烏州邊地,那離他羿家駐紮的營地隻不過幾裡路。
雖然還有山林隔着,但幾裡路也很近,他隻要騎着玄歸就能随時去看她……
羿衍椋站在官道上,擡手撫了撫胸口的位置,那裡怦怦地跳着,有些莫名的躁動。
斜陽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
等光線消失後,羿衍椋又走了回來。
他還順手摘了好些野果,和抓了兩隻野雞,想拿來炖給燕惜妤吃。
結果回來一看,燕惜妤沒在。
“阿盛,燕姑娘呢?”羿衍椋左右看了看,問出這句話時,他的視線停在了被草簾子擋住的闆車上。
“羅姑娘說她要再歇會,”盛樗容也看了眼闆車的方向。
“還要再歇會?”羿衍椋眉毛一皺,目光立即掃向了佟槿方,這個沒用的小郎中,帶在身邊沒一點用。
佟槿方正在喝水,被他這麼一看,總覺得後背有點兒涼飕飕的。
就在這時,羅采春從闆車裡出來了,她掀着草簾子的手沒放下,燕惜妤跟在她身後走了出來。
“燕姑娘!”仲茂正在用腳踩斷柴火,晚上火堆裡的柴火不能熄,要一直燃燒着,才能驚走那些野獸。
“都吃着呢,”燕惜妤走到他們旁邊盤腿坐下。
才剛坐下,身邊已經坐下了一個阿七。
燕惜妤側頭看看他,其他人也在看他。
阿七不是一向都和阿盛倆人待着的嗎,今兒怎的坐到燕姑娘身邊了?
他們轉頭去看獨自坐在樹下的阿盛。
就連羿衍椋也側頭看了過來,那眼神就像在問他:你自己坐那做什麼?過來一起坐啊。
……我就壓根兒沒和他們坐一起過,七哥你先前也是!
盛樗容慢吞吞地站了起來,對他七哥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