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内一時間安靜的可怕。
“……你用兩文錢買臨阜山?”劉知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燕惜妤,“就你這兩文錢,你連山腳下的一株雜草你都買不到!”
“為什麼買不到?”燕惜妤還是笑眯眯的表情,“你說臨阜山既歸大承也歸夷狄,但卻雙方都不能輕易管臨阜山,那它就是無主的,所以我能買。”
“你知道買一座山要多少銀兩嗎?”劉知縣滿臉的諷刺,“尋常的山頭就得上千兩白銀,臨阜山沒五千兩白銀絕不賣!”
“知縣大人,我若拿五千兩白銀買下臨阜山,以後臨阜山是否就屬于我了?”燕惜妤仍然笑着,“萬一夷狄人跑進山裡,知縣大人能幫我殺了他們嗎?”
“咱大承和夷狄早已經簽了停戰協議,他們不敢闖進邊地,羿家軍一直守着,”劉知縣轉着眼珠子說,“之前本官就已經說了,臨阜山隻能賣你一半。”
“知縣大人這就不對了,”燕惜妤緩緩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五千兩白銀賣給我一座半邊山頭歸别人的臨阜山,這不劃算啊。”
“不買就滾!”劉知縣拂着袍袖趕人,“再不滾,就把你抓進衙門大牢!”
“大人當真不把臨阜山賣給我?”燕惜妤看了劉知縣一眼。
劉知縣看都不看燕惜妤:“不賣!”
“好,”燕惜妤點點頭,忽然伸手很随意地拍了一下半磚半木的牆壁——
“咔嚓”一聲裂響,像是某樣物體裂開的聲音。
燕惜妤笑笑,轉身往外走。
緊接着,“咔嚓”的裂響聲開始響個不停,書房裡的劉知縣等三人擡頭在屋裡四處看,那些“咔嚓”就是從整間屋子的牆體發出來的。
劉知縣擡頭看房梁,房頂上方忽然灑下不少灰塵和砂粒。
“這……咳!”劉知縣一張嘴,從房頂上落下的灰塵灑了他滿臉。
“這聲音……”管家有些遲疑地說,“像是屋子要裂開……”
“糟了!”師爺猛地變了臉色,一手拽着劉知縣就往門口沖去,“管家快跑!屋子要塌了!”
“什?!”劉知縣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就聽一道刺耳的聲音在屋頂先響起,下一霎“轟”的一聲,書房的屋頂陡然往下塌了一個角!
“快跑!”這下不用别人拽着了,劉知縣吓得臉在一瞬間變得慘白,逃出書房門時還被門檻絆倒,整個人沖台階撲了下去。
“大人當心!”
“老爺小心!”
就在師爺和管家搶着去扶劉知縣時,“轟隆”一聲巨響炸在耳邊,整間書房在他們背後坍塌了。
劉知縣臉朝下倒在地上,師爺和管家一左一右跪着想要扶他,三人在這一刻全都靜止了動作。
他們僵硬着轉過頭,看向坍塌了的書房,過了好一會,才從震驚中驚醒過來。
他們三人動作整齊地回頭看向站在他們面前的燕惜妤。
燕惜妤正垂着眼看着他們:“知縣大人,我再問你一次,臨阜山你賣還是不賣?”
劉知縣震驚地看着她,也顧不得自己摔出了血的下巴和嘴,第一時間就是點頭:“賣……賣賣……”
“哎呀,知縣大人怎麼就摔了?”燕惜妤這時像是才發現他們摔了,伸出手想彎腰把人扶起來。
結果劉知縣他們三人一看見她伸手,吓得連連往後縮:“别、别過來!”
燕惜妤隻好無奈地收回手,很認真地說:“知縣大人不用怕,我這人很好說話的,隻要不把我惹怒,我不會殺人。”
劉知縣撐着管家和軍師的手臂掙紮着站了起來,他回頭看看倒塌了的書房,一聽燕惜妤說這句話,下意識就又後退了幾句。
好兇殘的人,一言不合就把房子給一掌拍塌。
“你是不殺人,但我們要是跑慢一步,就得被埋在書房的廢墟裡……”劉知縣低聲嘀咕了兩句。
“知縣大人在說什麼?”燕惜妤看了他一眼。
劉知縣連忙閉緊了嘴巴。
這時,府中聽見聲響的侍衛匆匆趕了過來。
“大人!出什麼事了?!”
“大人您怎麼受傷了?”
“大人不好了,府裡有多名侍衛被人打昏,小的懷疑兇徒已潛藏在府!”
一堆手握長劍的侍衛沖進了這主院,在看見倒塌了的書房時瞬間就傻了眼。
“這……方才莫不是有地龍翻身?”否則好好的書房怎的說塌就塌了?
“大人您可曾看見那擅闖進來的兇徒?”
一堆侍衛對旁邊真正的“兇徒”視而不見,卻圍着劉知縣問東問西。
劉知縣閉了閉眼,有氣無力地揮手:“都出去!”
那群侍衛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看師爺和管家。他們是來保護劉知縣的,眼下兇徒不見蹤影,他們又怎麼能出去。
管家偷偷瞥了眼旁邊站着的燕惜妤,恨不得讓侍衛立即把此人抓起來。
燕惜妤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擡起了剛才拍塌書房的手。
管家吓得一縮脖子,頓時把氣撒在一群侍衛身上:“老爺的話你們是沒聽見嗎?還不快滾下去!”他罵是罵得兇,但是卻在拼命地給侍衛使眼色。
偏偏衆侍衛看不懂他的眼色,都紛紛退出了主院。
他們在經過燕惜妤身邊時,壓根都沒敢往她身上看。
他們隻是府中侍衛,職責是保護劉府和劉知縣的安全,平日一般都很少接觸到府中婢女和住在後院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