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抽離感讓黎漾悠悠轉醒。
腦中還在問我是誰我在哪兒時,身體就先一步墜到個有點硬的墊子上,濺起水花朵朵。
黎漾撐在墊子上,睜開朦胧的眼。
黎漾:?
黎漾:這張人神共憤的臉有點熟悉。
黎漾:!!
黎漾:要死了要死了,她為什麼趴在謝硯沉身上?!夢遊??
謝硯沉濃密的睫毛,微微抖動。
啊!大佬要醒了!怎麼辦怎麼辦!完了完了!
事已至此,唯一的辦法就是——
我其實還沒醒!
好辦法,黎漾趕緊閉眼埋頭,然而她忘了自己頭上還有大婚的繁複頭飾,在她快速側臉想要低頭的瞬間,頭飾直接砸到了謝硯沉下巴上。
要死啊,屋漏偏逢連夜雨!
她一怔,接着就與那雙漆黑的眼撞到一起,黎漾僵硬了。
寂靜中,身下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身體帶來的異樣更是清晰,鬼使神差地,她抓了抓手下的凸起。
等反應過來那兩點是什麼後,心中隻有三個字:
我完了。
不用謝硯沉推開,黎漾就麻溜地滾下他身體。
但謝硯沉能浮在水面上,黎漾卻不能。
幸好池水不深,黎漾撲騰一陣後重新挺直身,繼而想到自己的處境,又垂下了頭認錯。
“對不起,我錯了。”希望大佬能看在她态度良好的份上,原諒她。
池水是熱的,空氣是森冷的,此刻的黎漾是冷熱煎熬的。
視線中謝硯沉坐起身,同她一樣站在了水中,他身上僅着素白的單衣,衣襟因為她剛才滾下來時被帶開了些許,露出大片濕潤的胸口。
下一秒,黎漾像是被燙到般趕緊從那大敞的冷白處收回視線。
謝硯沉盯着她,過了半晌才緩緩嗯了聲。
黎漾聽到這不帶怒意的嗯,鼓起勇氣擡頭,用溫柔的語調輕聲道:“那我先走了?”
他點頭。
黎漾頓時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遊到岸邊,抱起因為沾水變得格外厚重的嫁衣拖尾,撒丫子溜了。
而本是墨發如藻,紅衣似火,淩亂而豔麗的身影,現在卻生生不搭調地呈現出笨拙和驚恐。
謝硯沉嘴角上揚,輕扯出一抹弧度。
「你居然笑了?」
謝硯沉沒說話,将散開的衣襟合攏。
「就這樣放過她?她和剛才偷偷摸摸的器靈肯定脫不了幹系,說不定就是她派來的……除了我,看來你這道侶也在打你什麼主意啊,哈哈!」
“不是她。”她要是有那心思,他反倒刮目相看了。
……
次日,黎漾果然感冒了。
何嘉嘉傳訊給她時,她隻迷迷糊糊地應了幾聲 ,原本她是約了何嘉嘉今天一起去找洛閣主還婚服的,現在不僅婚服還不了,自己還生病了。
“怎麼好端端發熱了啊!關鍵時刻,小師叔也不在,你們昨日才結印,有什麼事不能晚點去嘛!”
何嘉嘉的聲音難得有點抱怨,給她輸了些靈力緩解。
程壁在門外解釋:“謝師叔想必也是臨時接到傳訊的,不得不去。”
“我……咳咳,我沒事……”黎漾的聲音沙啞。
程壁:“還是帶黎姑娘去醫閣吧。”靈力隻能緩解痛苦,卻不能醫治好病根。
何嘉嘉:“走。”
等黎漾再度醒來時,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四面拉着帷幕,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藥味,應是何嘉嘉提到的醫閣。
逆流器:「你還好嗎?」
黎漾:「不裝死了?」
昨晚事後她就第一時間質問了,畢竟也隻有它最可疑,但它卻充耳不聞。
逆流器:「還不是你磨叽,我才自己出馬。」
黎漾:「你出馬就是賣隊友?」
逆流器:「我就隻是聞聞!謝硯沉他泡澡,我起先靠近他也沒反應啊,誰知道……」
黎漾:「呵。」
逆流器隐瞞了魔息的事,擔心黎漾知道就不敢再打體.液的主意。
逆流器:「昨天也不是一無所獲啊!趁你們說話,我将水裡蘊含的靈液精華全都吸收了!」
黎漾:「能量充滿了?」
逆流器讪讪:「……四成。」實際三成,畢竟之前已經低到隻有一成了,它沒敢說,有點掉份兒。
黎漾:「……幾成能傳回去?」再經曆幾次昨晚的過程,她要少活幾十年。
逆流器:「至少五成比較保險。」
逆流器頓了頓又說:「我前頭查過了,坡流山離這并不是很遠,你幫我充能,我到時直接傳你進!」
黎漾:「再喜提五鲨?」
逆流器:「那你是決定通過正規途徑進坡流山咯?」
黎漾:「嗯,這樣穩妥點,我是不想再白忙活了。等我探探情況,坡流山是封印邪魔的地方,如果沒有好的時機,貿然發問被人懷疑就麻煩了。」
逆流器:「你會不會想太多?臉皮厚點直接問啊,大不了到時找個謊。」
黎漾:「不,你不懂,前輩們說了,要三思而後行。」
逆流器:「……」
“你醒了。”
有人端着碗藥,掀開床尾的簾幕。
來人臉上挂着溫和的笑意,黎漾有點不确定道:“你是上次……”
“是,之前不小心撞到姑娘的人就是我,在下江叙白,是這裡的醫修。”眼眸深邃而溫柔,仿佛能包容一切。
醫修……那他豈不是知道當初自己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