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僅僅是草人,還是她的一條命啊,不行,她要去找回來!
“……黎姑娘?”
黎漾剛踏出一步,身後就傳來宋知虛弱的聲音。
頓時,黎漾有點想哭,草人怕是找不回了……
黎漾收起臉上的情緒,回頭問,“你還能撐住嗎?”
“嗯,多謝、多謝黎姑娘相救。”宋知一點點靠坐起來。
黎漾向他解釋,“我們和其他人散開了,原先進來的洞口也被堵住,眼下要麼原地等待,要麼順着通道往前走了。”
“我感覺已經好很多,血也止住了,我和姑娘一起吧,雖然、雖然我可能幫不上忙。”
黎漾瞧宋知想站起身,便過去搭了把手,“可能會有危險,你确定不再考慮下?”
“留在這也不見得不危險,我還是與姑娘同去。”
黎漾心想,将受傷的宋知單獨留下确實也不合适,便也答應,“好。”
讓黎漾意外的是,這條不過一人寬的狹窄通道,不僅山路十八彎,還連綿不絕……
又轉過一個彎後,道路徒然急下,黎漾不查直接滾了下來,掉落在一個碩大的地底岩洞。
跟着滑下的宋知,見黎漾呆滞在那,問道,“黎姑娘,你怎麼了?”
“是岩漿,居然是岩漿!”黎漾失神道。
她不會看錯,那暗紅色凝滞的河流就是岩漿,以前同事曾去國外的火山打卡,回來給她看過那些照片,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岩漿是死的。
黎漾輕輕松了口氣,死的好,死的安全。
沒想到,居然是個死火山,黎漾打了個寒顫,盡管是死的,還是要趕緊離開,這就是頭沉睡的巨獸,若是運氣不好碰到它醒來就完了。
宋知好奇問:“岩漿是什麼?”
顯然修真界的人不認識它。
“唔,我也不确定,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
越走,黎漾心頭越重,他們方向似乎不對,一直在深入,而且那股硫磺味也越來越濃。
“宋知,你要不在這等下,我去前面看看,我擔心是走反了。”
宋知也發現不對,于是點頭,他速度慢,不若在這等候。
走了約小半個時辰,路依然沒到底,但黎漾已經整個人被熏成硫磺味,不行了再走下去人要沒了……
「要我說,你也别管那個叫宋知的了,我直接把你傳出去得了,你要是擔心被外頭盯着水鏡的人發現,我可以把你傳到洞内其他地方啊。」逆流器在黎漾腦海中說道。
黎漾:「我要是受傷了這種情況下被同伴扔下,要傷心死了。」
逆流器不理解也不在意:「你就是想得太多,修真界本就弱肉強食,他隻會拖累你。」
黎漾:「放心,我也不是聖母,眼下我尚有餘力,若自身都難以保全時,有心也無力。」
黎漾說着正要轉過最後的拐角時,一個東西忽然滾落到面前。
「别動!别說話!」逆流器迅速将黎漾全身裹住,隔絕她的氣息。
黎漾的腦袋轟地一下炸開,連忙捂住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那是宋知……的人頭……
宋知的雙目圓瞪,表情凝滞在驚悚和不可置信,脖頸處的鮮血在地上洇開一片刺目的紅,直直映入黎漾的眼中。
黎漾死死咬住嘴唇,握劍的手劇烈顫抖起來。
“不過是個築基期,也值得你動手?”
穿着暗紅色衣服的男子轉過拐角出現在視野。
黎漾徒然一震,是燕山宗的人!
“小心使得萬年船,此次計劃不容有失,否則主上發怒你我結果難料。”他的聲音粗啞,聽起來很别扭。
絲絲縷縷的黑色的霧氣從男子的掌心伸出,飄向宋知的人頭,眨眼,人頭化為魔壤又很快變成一撮墨綠色的灰燼。
趙平趙師兄果然是燕山宗的人殺的!
燕山宗的弟子竟然是魔,還是說魔混入了燕山宗?!
就在黎漾心中驚叫呐喊時,那名燕山宗弟子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此時,劍天宗,松雪峰。
謝硯沉身着白色中衣靜坐在氤氲的池水中,輕紗般的熱氣缭繞在他四周。
一個接一個的淡彩色光點從謝硯沉胸前冒出,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力量強行拽出。
每個光點的出現,都令謝硯沉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眉頭也随之緊蹙,仿若被它們拉扯着神魂。
細密的汗珠順着他深邃的眉眼滾落,在鎖骨處打了個旋,不舍地滑下。
良久,那雙眼緩緩打開,露出似是結了冰霜,沒有一絲溫度的眸底。
謝硯沉面前的光點在牽引下朝池中伫立的桃樹飛去隐沒于樹幹,霎時,那棵桃樹猶如一夜回春,綻放出奢靡的花朵。
「七情六欲你竟然隻剝離了一半,你自己多受一次罪就算了為什麼要拖上我?」
「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去見小情人?隻不過是親了人家,情欲的增長就抵得上過去兩年,我看你遲早要栽她手裡!」
「很好!離我接管這具身體的時間更近了!」
「到時,若她能受住魔息不死,我身邊定會給她留個位置,哈哈哈!」
“嘩——”
水珠四濺,衣袂翻飛。
謝硯沉識海中的聲音倏地滞了滞。
謝硯沉一言不發,身形騰空而起,禦劍轉瞬消失在冷冽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