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視線或明或暗地落在黎漾身上。
黎漾就不懂了,這龐盈盈為何一遇上江洵舟的事就變得智商捉急,而且還吃一蟄不長一智。
“盈盈……”江洵舟似是對龐盈盈頗為無奈,但也未曾将人拉走。
龐盈盈見她不說話,以為是被她說中,更加氣急道,“你到底怎樣才放棄!”
黎漾也氣,她什麼也沒做就莫名其妙背了個鍋,成了衆矢之的,她不喜争鬥可不代表她就軟弱可欺,回回都被她來踩一腳……
她擡眼觑了眼面前的一對伉俪情深的道侶,無奈道:“龐盈盈,能不能别把别人想得都跟你一樣?我再說最後一次,我對你身邊人沒有任何想法,有的也隻是同宗的點頭之誼,我連他的名字都要費力才能記起好吧。”
黎漾也顧不得江洵舟聽到這話是什麼心情,畢竟他也沒拉人走,或許他也懷疑自己有跟蹤他們,況且,她是真受夠龐盈盈了,江洵舟要是因此記恨上自己,再也不出現在她面前,那更好了。
“裝什麼裝!洵舟身為掌門首徒,十八歲就被納入劍天宗核心弟子,落雲山哪個弟子會不知道他的名字!說謊都不扯個好借口?!”
黎漾:“……”
她是真冤啊。
周圍響起竊竊私語聲,黎漾望了望這相依的兩人,一個玉樹臨風一個嬌俏秀麗,又想了想自己那妖豔的長相,頓時站在旁觀者角度腦補了下劇情。
好吧,她覺得自己更冤了。
而且顯然自己這個不善争辯的性子,說不過身經百戰的龐盈盈,可若就這麼走,不就又一次坐實“罪名”?
“你稀罕他,但我是真不稀罕,也從未對他有過意思。”
“沒意思?那你怎——”龐盈盈話沒說完,就怔怔地望着她身後,就連江洵舟的目光也移到她後方。
黎漾正想轉頭,腰間就占有性地箍上一條手臂,耳旁傳來謝硯沉的聲音:
“還沒點完?”
黎漾擡頭看他:“怎麼下來了?”
謝硯沉沒有戴他那魔主标志性的面具,露出了他真實的面貌。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骨相優美到毫無瑕疵,一襲黑色金絲繡文的衣袍襯得他愈發的冷峻矜貴,也更将對面的江洵舟襯得凡俗了。
即便是天天見到他的黎漾,乍一看到還是會覺得移不開眼。
謝硯沉:“你一直沒回擔心你。”
黎漾默,她下來估計還沒一刻鐘呢,他們來時意外路過一處糞場,沾染了些難聞的味道,盡管用法術清理了,但謝硯沉一到客棧還是叫了桶水洗浴,她就趁這機會下來點幾個菜。
“認識?”謝硯沉瞥了眼對面的人問道。
“算是吧。”黎漾嘟哝道。
謝硯沉頓時心領神會,手維持放在她腰間的姿勢問她:“上去?”
黎漾點了點頭。
龐盈盈起先為來人的樣貌和氣度所驚豔,當他和黎漾舉止親密時,心中還生出嫉妒,可她細看沒發覺其身上有任何靈力氣息後,心裡便稍微平衡了點,再俊秀也不過是個壽命幾十的凡人而已。
在這個修真界,一般修士找的道侶也同樣是修士,不僅能互相幫助亦能雙修提升彼此修為,極少會找壽數短還毫無修行根基的凡人,久而久之,找凡人當伴侶成了修士最下的選擇,且隻有那些天賦極差修煉停滞在築基的人才可能會如此選擇。
于是,龐盈盈鄙夷道:“黎漾,你竟找了個毫無修為的凡人。”
黎漾聽到龐盈盈的話愣了愣,才将她說的“凡人”與謝硯沉對應上。
她之前沒注意,現在仔細感應發現,謝硯沉收斂氣息後竟與其他人不同。
哪怕是大乘期的修士,收斂氣息也隻是讓人感受不到他真實修為,但仍有少許靈力圍繞,可謝硯沉竟是完全感受不到絲毫,像真的就個凡人。
黎漾手肘搗了搗身旁人傳音道:「魔主大人被人小瞧了呢。」
謝硯沉垂眼看她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回道:「那你是想要個凡人夫君還是魔修夫君?」
黎漾被他厚臉皮的“夫君”自稱鎮住,半晌才答:「唔,其實我是無所謂啦,我不在乎這個。」
聞言,謝硯沉眼底浮現一抹笑意,他以前就發現,黎漾不似常人,對仙魔、凡人,都沒有明顯偏頗亦無高低之分,她始終在乎的隻是那個人的本性,有着常人所不及的通透。
面前的龐盈盈上下打量他們一番,眼中露出不屑:“我忘了,你們小青峰不過是落雲山一末流支脈,自是不能有太高要求。”
扯上小青峰,黎漾就忍不了了,然而她剛張嘴,身旁的謝硯沉倒是搶先一步開口,但并不是朝龐盈盈他們。
“隐二,将人丢出去。”
話音一落,龐盈盈就感到強烈的危機,可還沒看清什麼,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整個人甩出,江洵舟反應比龐盈盈要迅速的多,隻是劍還未出鞘就被推回,為了護龐盈盈也一起倒飛出去。
謝硯沉沒看兩人,在說完那句話後就擁着黎漾回了樓上,黎漾也隻來得及看到龐盈盈驚懼和江洵舟駭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