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知道穿什麼,随便問一下。”
“哦,那我不信。”
薛鏡打趣道,“不管你了,我要陪耶小耶玩了,歐對,追到手記得跟我說哦!”
“我說我沒……”
電話被挂斷,遲峴看了眼手環主頁,把他摁滅後,去浴室裡試穿自己的衣服了。
周日下午,遲峴站在顯眼的路燈下,默默翻弄手環,等待着他今天的邀約對象。
承最提着兩杯奶茶出現在遲峴面前,“順路買的。”
遲峴看了眼商品标識,他記得這是薛鏡最愛喝的那家,離這裡挺遠的,還是反方向。
“是挺順路的,但我不喝奶茶。”
“那就試試,微糖的。”
遲峴接過,道謝。
承最沒有穿西裝,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高領毛衣,外形和遲峴的差不多,然後外搭一個休閑外套,梳了個大背頭,戴着比往常還要細長的長方形銀框眼鏡。
“看什麼?”他故意對上遲峴投來的目光。
“你今天……挺不一樣的。”遲峴老實的回答。
承最低頭的那一刻,鏡片反光,一瞬間看不清神色,但能感覺到,他是開心的。
“哎呀,真的被我迷住了呀。”
“……”
遲峴無語,喝了一口奶茶掩飾自己剛想言語攻擊他的想法。
“承老師,有沒有人說過你有一個優點。”
“什麼?”
“就是太過于自信。”
“這樣不好嗎?”
遲峴神情一滞,随後說道,“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遲峴想。
“是吧。”
承最采納了他的看法,并且對遲峴的覺悟感到驚喜和意外。
“快走吧,要入場了。”遲峴道。
他們兩個一前一後來到聖劇院門口,這座劇院很高,似教堂卻不是教堂。
菲索尼亞聖劇院,采用哥特式建築,注重垂直的線條,擁有高聳的尖頂,建築師們采用複雜的飛梁結構來支撐樓塔和尖頂,并且用精細的石雕和木雕來裝飾教堂内外部。
這劇院高挺,接近百米。
在這樣現代高科技發展迅速的城市中,這個聖劇院稱得上是非常古老的一個建築。
曆史悠久,蘊含極高的文化價值以及獨特建築色彩。
通過過去與現在的結合,它成為了聞名于各個星球的大劇院。
檢票入場
聖劇院内部空間寬大,因為注重垂直感,擡頭往上看,遲峴感覺到一種向上的動勢,所有視線似乎都聚焦在一個點上。
而尖塔上方鑲嵌着彩色玻璃,五彩斑斓的陽光透進來營造了一種天堂的虛幻感。
觀衆席設置在中層,階梯式的座位保證了每一個人觀看到演出的可能性。
他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遲峴默默打量起這座古老建築的内部結構,聖劇院的牆壁上有很多浮雕壁畫,面部猙獰的,柔和的……各式各樣,應該是特地為這次演出所設計的特色。
但是,在這種昏暗環境下,壁畫正對觀衆的位置,顯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劇目開始,原本還在嘈雜的人群随着帷幕被拉開而噤聲。
在帷幕完全被拉開的前一刻,來了一個人,坐在了遲峴旁邊的空位上。
遲峴留意了一下那人的穿着,他穿着白色襯衫,外加一個馬甲,看起來是一名在校學生,但是卻多了一層老練成熟的感覺,遲峴打住細想,将身心投入到劇院和他身邊的人上了。
承最穿白色為什麼不顯得成熟呢?這個想法在他腦海裡一順而過,他沒有抓住。
聖劇院舞台雖在底部,但從底部到高樓的空間,都是演員們可以随心所欲發揮的場地。
令遲峴意外的是,帷幕被拉開,一個巨大的黑色十字架半吊在高空中,懸空的,沒有支撐的,外加上上層彩色玻璃透進來的光,這裡顯得神聖,不可侵犯。
這是一種視覺盛宴嗎?稱不上,承最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莫名地反感這類東西。
他不信神,信仰什麼的他也沒有,從始至終,承最隻根據自己的感覺去做任何事情,有對有錯,無所謂。
至少做出選擇的機會掌握在他的手上,他喜歡掌控自己的東西。
當這個十字架出現的時候,他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反射的光傾洩部分在到觀衆席上,有零星半點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皺起眉頭,些許不适。
承最發出一聲冷笑,很輕,不注意去聽其實無法察覺到。
這算審判嗎?那挺抱歉的,對我沒什麼用。
遲峴看到眼前這一幕,想起之前哲學讨論課上的某一個話題,老師在講到有關神明論的一個點時,突然興緻勃勃,問起在座各位,“同學們,你們相信神明嗎?”
“當然啦,不渎神祇,吾欲往之。”
“當然不信,我是忠實的唯物主義者好嘛。”
說着說着,他們争論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她不認可他,他也不贊成她……
“……”而遲峴呢,沒有答案。
他聽着大家讨論的聲音,才知道他與他們不同之處太多太多,沒有喜歡的東西,沒有共同的話題,沒有想似的三觀……他們有信仰,有自己的思考想法,但他沒有。
他像來人間湊數的,但卻又要體驗人間虛實的一個……遊離者。
想到這,他沒忍住對承最問起來一樣的問題,“承最,你相信神明嗎?”
“嗯哼?不信哦~”
承最坦誠,喝了一口奶茶。
“不過,我信我的欲望。”
遲峴有一瞬的愣神,欲望嗎?哂笑,不置可否。
整點的鐘聲響起,回蕩在整個聖劇院中,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