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樓
“我不同意!!!”周末大聲吼道,“我不願意,我不想。”
“我也可以做實驗,你可以在我身上做實驗……”
南字沂搖搖頭,“周末,我這副身體本來就撐不了多久,你不是比誰都知道這件事情嗎?”
周末震驚地擡頭,洩氣哽咽道,“就是因為知道,才想讓你多活幾年……”
“謝謝你周末,謝謝你替我瞞了那麼久,現在你不用瞞了。”
“我才不是為了你着想。”
南字沂沒有吭聲,他倒是覺得周末很可愛,自從……大家離去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壓抑自己,反而将自己的情緒寫在臉上,渴求大家能夠讀懂他,這樣就不會留有遺憾了……
南字沂請了清嗓子,“周末,我是一個實驗體,額……不對,沒有被選上的實驗體,一個……被人抛棄的實驗體……”
“因為我自幼身體孱弱,有一種罕見病,沒有特效藥,沒有完全根治的方法……”
“我學醫一是因為我的老師,二是因為我想救我自己……”
“但我吃了那麼多的藥,研究也沒有進展,最後給自己下了個通牒……其實我活不過三十歲的……”
“想來今年我應該是二十三了吧……,好快啊……”
“二十五……你今年二十五……”
周末開口改正他的說法,算虛歲啊……二十五就二十五吧……
周末眼眶通紅,南字沂為他擦去了眼淚,“你應該慶幸我現在的潔癖被你們這群人治好了一些……”
“原本這項實驗是想讓官牧接手的……畢竟他的研究方向在這……但是……”
“這樣也好,還有你……”
周末不解,“為什麼要管其他人的死活?你也是,他們也是……”
“為什麼不先管管自己的安危……”
“這個實驗曾經殘害過太多太多人,如今我是幸存者,也是實驗中唯一一個沒有被感染的‘實驗體。’”
“總歸要死的,不如死的有價值一點,這不是你告訴我的道理嗎?”
“更何況我也想為這個實驗畫上一個句号,我開始于此,也應該結束于此。”
周末:“……”
“我有時候真的很想揍你一拳。”
南字沂笑笑,“現在你有機會了……”
周末:“真以為我不敢嗎?”
他用力揮拳,最後停在南字沂眼前,“我就是不敢。”
“南字沂,我真是佩服你……”
南字沂:“你不是唯一一個……”
周末:“我要把你的錢全部都花完,把你的所有東西都用完,把這個辦公室搞亂,還要去把你的折好的衣服全都拿出來亂扔,就像……就像小時候那樣……”
“你最好早點醒過來,不然這裡全部都是亂的,而且你喜歡的白大褂會變得很多種顔色……”
“……”
南字沂沒管他的胡言亂語,周末被吩咐去到地下層進行研究對接……
承最走出刑訊樓的大門,手環上傳來信息。
【nzy:有興趣一起聊聊嗎?】
承最轉向去到實驗樓。
南字沂坐在工位上,“來了?”
“急忙找我過來有什麼事?”
“沒什麼,隻是想告訴你關于你那小男友身上殘留的物質,我研制出來了一個半成品……”
“可以緩解他的疼痛或者其他反應……”
“說白了可以讓他多活一段時間……”
承最:“謝謝。”
“先别那麼急忙道謝,還有一個解藥,隻不過藥效不太确定,目前還需要做一定的實驗研究……”
承最看向南字沂的背影,南字沂紮着一個雙馬尾,身穿白色研究服,胳膊纖細雪白,“又開始打量我了?”
南字沂的聲音讓承最回神,“這樣你那位小男友不會吃醋嗎?”
承最像是想到什麼,哼笑一聲,“可能會吧……”
南字沂白了一眼,走到冰箱面前,打開,
“喝點?”
随手扔了一個東西給承最,問問接住承最看了一眼,“純牛奶?”
“是啊,我不喝,不代表我不會報複回去。”
承最失笑,“行吧行吧。”随後打開牛奶喝了起來
南字沂自己挑挑揀揀,最後拿出一瓶果酒,淺淺喝了一口,甜的。
南字沂帶承最來到一個密閉的實驗室,房間不大,裡面隻有一個休眠艙,南字沂将果酒握在手上,坐在休眠艙上,擡頭對承最說,“别介意,随便坐,當自己家一樣。”
“……”
承最将手中的牛奶放下,靜靜地看着南字沂,“你這是打算做什麼?”
南字沂講最後一口果酒喝完,“告别。”
承最:“……”
“叫你來,是來跟你告别的,承最。”
“不過謝謝你,謝謝你将我從那個地方救出來……”
見承最也不說話,南字沂眯眼開玩笑道,“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喜歡沉默不言啊……”
“憋着話不說,對自己可不好啊……”
“好啦好啦……”
承最:“為什麼一定……得是你……”
“可能是因為……我是自願的吧……”南字沂的回複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南字沂歎息慢慢地說道,“你年齡不是比我大嗎?怎麼做事比我還婆婆媽媽的?”
沉默……
南字沂:“……”
“好吧,承最,我本來就活不了多久。”
“嗯,感覺出來了。”
承最握着手上的牛奶盒子底部,默默扣着多出來不光滑的一點包裝。
“你知道我為什麼叫南字沂嗎?”
聞聲,承最才擡起頭看向南字沂,“我記得……這是你自己取得名字。”
“啊……你還記得啊……”南字沂接話,“對,是我自己取的。”
“因為……醫難自醫……”南字沂釋然地笑了,“我救不了我自己,索性就取了這個名字……”
承最不語,南字沂自顧自地說道,“不過,你應該不會介意這裡多一具慢慢腐爛的屍體嗎?”
“……”承最:“我如果說介意呢?”
“那沒辦法了。”
承最哼聲,“是啊,那沒辦法了。”
“承最,謝謝你當初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們是永遠的朋友。”
“……”
南字沂伸出手裡的果酒,雖然隻剩下一個空瓶子,他卻道,“要不,跟我碰個杯?”
承最看着南字沂,南字沂回以笑容。
“好。”
承最拿着兩個空的飲品盒子走出這間實驗室,迎面撞上周末,“他……還好嗎?”
“嗯,還行。”
“哦。”周末離開了,眼淚不輕不重地跌在地上,簡短的對話全程他都沒有看承最一眼,因為周末知道自己很不争氣,他會忍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