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愣住，他沒有想到程家與司家還有這麼一份淵源，“這些事，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女人含着眼淚，吼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了，離司家那個小賤人遠一點遠一點，你聽嗎？當年你還小，不懂事，媽不怪你，但是如果現在你知道這些事，還敢跟司家來往，那我甯可将你活活打死，也不要你這種孽障！”

程安整個人都呆住了，他頓了頓，“媽，我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跟司家人來往了......”

......

夜半三更，司慕瑤特意哄睡了幺妹，才從床底下翻出了包裹，她悄悄走出了房間，聽着房間裡司訓的一聲咳嗽，吓得她渾身一哆嗦，她繼續往外走。

忽然聽見房間裡的一聲動靜，“大姐，你要出去嗎？”

是司行簡的聲音，吓得司慕瑤連忙蹲在桌子底下，幸好屋子裡漆黑一片，沒人看的到她，但是司行簡謹慎的性子，應該猜得到她要做什麼。

但是這一次，她必須為了自己賭一次，她已經不再年輕了，從前為了家裡的弟弟妹妹，她願意犧牲自己，但是現在眼看着家裡條件逐漸好起來了，她不能當這個拖累，程家母親開出來的條件她做不到，司家任何一個人都做不到，她隻有這一條路了。

她不知道家人能不能理解，但是她必須這麼做，就當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好了，就當司家沒有她這個女兒好了，反正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大哥哥，幺妹今晚想跟大哥哥睡覺。”幺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堂屋裡，抱住了司行簡的大腿。

司行簡抱起了幺妹，轉身就回了房間。

司慕瑤這才松了一口氣，轉身毅然決然地走了出去。

司行簡抱着幺妹，幺妹小小的一團，已經困得不行了，躺在他的懷裡呼呼睡了起來，司行簡擡頭望向院子裡的大門，隻是沉默着。

司行簡将幺妹抱回床上，轉身要走時，卻被幺妹死死抱住，幺妹眼睛都睜不開了，嘴裡還喃喃道，“大哥哥，我要大哥哥陪我睡覺覺。”

司行簡擡起手溫柔地撫摸着幺妹的腦袋，“大哥哥知道幺妹在替大姐打掩護，但是大哥哥不是要去抓大姐回來，隻是天太晚了，外面不安全，大哥哥想去送大姐一程，幺妹明白嗎？”

幺妹小小的一團往床裡面縮了縮，竟然真的放手了，司行簡忍不住一笑，這個小家夥還真是聰明絕頂。

司行簡出了門，一路上跟在了司慕瑤的身後，一直跟到了村口，司慕瑤抱着包裹，躲進稻草堆裡，默默注視着村口。

司行簡什麼話也沒有說，背靠着樹站着，兩人都默默擡起頭望着今晚的月色，在心裡暗暗歎着一口氣。

一直直到天亮，司慕瑤聽着周圍傳來雞鳴聲音，她眼眶紅紅，她知道她跟程安徹底結束了，隻是她一直沒有想到，自己等了那個男人這麼多年，被村裡多少人笑話，被多少人指指點點，可直到這一刻，她才清醒地認識到，或許這個男人并沒有那麼愛她。

這一刻，她所有的愛與堅持，都像一個笑話一樣。

司慕瑤站起身，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司行簡就站在她的對面，依然靠着那棵樹，兩人默默對視了一眼。

司行簡不知道司慕瑤是什麼時候發現他的，或者，是已經不在乎他什麼時候跟來的。

司慕瑤對着司行簡苦笑了一下，“阿簡，你說，男人的心是不是永遠都要比女人還要心狠？”

司行簡不回答她，或許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司慕瑤又問他，“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司行簡想了想，還是搖頭，他沒有喜歡的人，也不明白司慕瑤為什麼會為了那個男人做這麼愚蠢的事。

大姐雖然比他大一歲，但是卻像他們的父母一樣照顧着他們，呵護着她們長大，在司行簡看來，司慕瑤應該很知性，她不該做出私奔這樣的蠢事來。

司慕瑤擡起頭望着天上的那輪日發笑，“阿簡，我們司家的人為什麼都這麼艱難？我們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比别人還要難上百倍千倍。”

“以後不會了，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司行簡語氣十分堅定，再次見到溫晚意，他好像一根緊繃的弦突然松開了似的，什麼都不重要了，她會幫他的。

溫晚意就是老天爺賜給他們司家的救命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