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那個歪了歪頭對手下吩咐了句什麼,身後包圍奧斯卡的兩個精靈上前來麻溜将他雙手反剪到背後,又推又拽将他押上回頭路。
他們不會直接把他推進水裡吧……畢竟那是出去的唯一通路啊……
奧斯卡強作鎮定,一言不發,乖乖被精靈們押着一路返回,來到篝火附近,水下通路岸前那片空地上。一個精靈快步走上前查看了一番,回來的時候一臉驚愕之色。
看樣子那條所謂的水下通路平日裡水沒有那麼深,也就是說隻要能找到地方都能進來。不,應該說能躲過巨鷹和山中守衛的眼睛和利箭就能進來。本就該如此不是嗎?他一直認為萊戈拉斯可能有各種辦法進入剛多林,但最靠譜的應該是和他一樣,作為後世來人知道這麼個密道才能進來,來到通道前确實下過一場暴雨,所以這都是能說得通的。
他又聽到那個查看水下通路的精靈大聲說了句,口氣似乎很是疑惑不解,轉頭一看,看見他一隻手指着篝火向同胞們發問。
這種時候最好還是别沉默了。不管人家聽不聽得懂。
“想知道那是什麼嗎?”奧斯卡突然大聲說道,“答案隻有我知道。”
果然精靈們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來了,奧斯卡轉回頭去挑挑眉,決定話止于此。
反正本來就沒法交流。
那注意到篝火的精靈大步流星走到他跟前質問了一句,奧斯卡幹脆放慢了語速拔高音調說:“我對精靈語——不管是昆雅還是辛達,一竅不通!一竅不通,懂嗎!”
他一邊聲明一邊搖頭,希望這樣能夠把意思表達得更清晰一些,然後就放棄了掙紮扭過頭去。
押送他的精靈們開始交談起來,起初是壓着嗓子的讨論,接着嗓門越來越大,發展成了争吵。
他們不會真的在讨論要不要把自己直接推進水裡吧……奧斯卡心虛地想。
在這種地方試圖逃跑是完全沒有意義的。要麼自己跳水,要麼往大門沖去,就算僥幸沖過了木之門,後面還有五道門,每道門的防衛隻會更加森嚴,任何活物也别想一口氣闖過七道門。
所以他隻是那麼站着,等着接下來的命運宣判。
精靈的争吵戛然而止,他們似乎童然達成了某種共識,奧斯卡難免慌起來。雖然就算被推進水裡他也不會死但是……誰願意再走一次那漫長枯燥又壓抑的水下通路?怎麼的還是等水退了再趕他走合适一點吧?
然而精靈們押着他又回頭了,他又看到了木之門遙遠的輪廓。
不敢相信……他們決定留下他?為什麼?奧斯卡一時想不出最合适的理由,隻能對自己說也許是他們覺得他過于可疑,有話想問清楚……吧。之前在阿蒙歐貝爾山上不就是這樣嗎?那些精靈跟他無冤無仇,隻是發現了他身上一些異常之處就扣押他,再聽到他語出驚人就決定追趕他。
他還是什麼也不能确定。
他十分淡定地被精靈們押着走進木之門,送進右邊石柱下的值房裡,他們為他空出了一間屋子,然後搜了個身,如果不是這樣奧斯卡根本就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個索爾隆德的護符,有個精靈拿着護符打量了一番,又給他塞回腰包裡了。
奧斯卡見狀心想,這種地方……雷槍能用得出來嗎……
總而言之精靈們并沒能從他身上搜出什麼具有威脅性的東西,他就這麼被關進了屋子裡,連那個小小的方窗也不給開。他猜這裡應該從來都沒有關過人,否則不至于連個鐐铐都沒有。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剛多林建國以來直至現今也從未有外人抵達過木之門。
但是他們對同族應該……寬容一點吧,而且進來之後是不準出去的,萊戈拉斯沒有同樣被扣下果然是順利進城去了。
被關在屋子裡之後奧斯卡忍不住想,這幫精靈是不是找翻譯去了?畢竟閉塞了太久,他們也确實沒必要掌握多門語言,如果真來了個能夠跟他溝通的呢,他應該準備什麼樣的說辭?
精靈守衛們倒也沒有過于為難他這個非法闖入者,應該說被關着的一整天裡他是無人問津的狀态,他就這麼獨自一人呆在屋裡,面對着牆壁和各種陳列擺設,困于囹圄且毫無辦法。
是真的毫無辦法嗎?他這麼問自己,不,是他直覺這件事有轉機,而是是好的那方面,所以願意靜待時機到來,也不願意狼狽地再次跳進黑水之中,被驅逐出去。
隻不過這個轉機還是太過出人意料了一點,或者說,進展太快了一點。
奧斯卡一夜無眠,望着窗棂外透進的月光變成日光,心裡盤算着第二天到來那些精靈會怎麼對付他,然後一直非常安靜的室外傳來了陌生男子的聲音,不屬于之前奧斯卡聽過的任何一個精靈,他一時忐忑非常,心裡七上八下。
很快就有人推開“牢門”進來了,彼時奧斯卡正垂着頭坐在椅子上,擡頭一瞧,是位身材高挑,一頭燦爛的淺金色披過肩頭,面容可謂英俊非凡的年輕男子,奧斯卡乍一看自然認為他是個精靈,然而再仔細一瞧,這個年輕人耳朵輪廓圓潤的很。
“你好啊,闖入者。”他開腔一口流利标準的通用語打了招呼,“你的事情,王上已經知道了。”
奧斯卡站起身直勾勾盯着他說:“你不是精靈。”
金發男子身後突然傳來清脆的笑聲,奧斯卡立馬轉移視線,注意到一位同樣一頭漂亮金發,身材颀長纖瘦,氣度高雅非凡的女人,不,這位可以确定是個女精靈。光從她的頭飾和裙裳也能看出身份非富即貴,在這裡顯然是後者。
“很吃驚嗎?”女精靈嘴角挂着抹狡黠的弧度走上前說,“此時此刻看到同胞,會讓你感到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