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喂我吧?”
被這麼一問,圖奧頓時憋紅了半邊臉,他用力把盛着麥粥的木碗往桌上一扣,然後努力把窘迫的情緒從臉上隐去,故作鎮定道:“你以為我想?他們誰都不想!”
“聽着,”奧斯卡撇開頭說,“最好的解決辦法,給我松綁。”
“……你不如張嘴。”
“你捅我幾刀算了,”奧斯卡重重呼出一口氣問“為什麼這麼怕我?我的劍盾可都被繳了?”
你說呢?圖奧簡直哭笑不得,一個五個精靈才能勉強摁住的怪力男,輕輕松松在放水情況下當着衆人面打敗他,卸了爪牙還有一身甲胄,一旦再次讓奧斯卡空出手來,鬼知道他還會幹出驚人的事兒來。
然而圖奧隻能歎着氣說:“你是重犯,哪怕公主有意保你,成效也有限。”
“我知道,”奧斯卡擡頭直直盯着他說,“我和那個誰一樣,也不看好這個計劃。”
“艾倫馬奇爾?他也慌,讓一個渾身都是古怪的人進了剛多林,他作為第一道門的衛戍隊長,還負責外圍範圍,難辭其咎。”
“現在密道已經是重兵把守吧。”
圖奧點點頭:“是,你不可能再出去了。”
“你是我,你還會搞事嗎?”
“……”
“趕緊的,把我放了,等我站起來,我就告訴你我是怎麼進來的,我的答案,和密道口那個篝火有關系。”奧斯卡說着用力掙了掙繩索,圖奧又後退了半步。
“篝火?”
“就是那個插着螺旋劍的篝火,别告訴我已經被毀了?”
“那倒沒有,現在沒人有這個心思。”
“好,”奧斯卡重重吐出一口氣說,“雖然你怎麼看怎麼像個精靈,但非要我選個人說真話,我隻會考慮同類。”
圖奧微微眯起了眼,奧斯卡又擡頭問:“你覺得我還是你同類嗎?你覺得一個死人,還能算人類嗎?”
*
奧斯卡走向篝火,守在密道口正在聊天的幾個精靈都一臉震驚,事實上奧斯卡自走出那暫為囚室的小屋子時,就感受到了來自各方不計其數的尖銳視線。圖奧在他身邊走着萬分緊張,一隻手摁在佩劍上,卻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
好在直到奧斯卡站到篝火前都沒有人對他做什麼,圖奧緊跟在他身後側欲言又止,還沒等他想好怎麼開口,奧斯卡就先開腔了:“篝火被人動過,劍插的不對。”
“你怎麼那麼确定?”
“我就是知道。”
“……”圖奧皺起了眉頭,一時也不知如何更妥當地表達。
奧斯卡隻是平靜地轉過身說:“我其實已經說了實話,你們不信。”
“什麼實話?”
“關于怎麼進的剛多林。”
“你說你是從水裡走了将近半日走進來的!”
“事實就是這樣,”奧斯卡的口吻異常平靜,“隻不過我話沒說完。”
“那現在是說的時候了。”
“我不需要呼吸。”
圖奧眉心立馬擰成疙瘩,又聽奧斯卡攤了攤手繼續道:
“因為我已經死了。”
這一次圖奧的表情立馬呈現出混雜着震驚,恐懼和慌張。奧斯卡早有預料,仍然不動聲色:“你們看我的眼神我已經習以為常了,是我我也不樂意見一個死人開口說話。”
“你到底……”圖奧話說一半硬生生憋回去,走到奧斯卡身邊壓了嗓子才繼續,“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
“你可以聽我說完,再判斷要不要信。”奧斯卡說着冷不丁那麼一回頭,渾濁的眼珠瞪來是有些駭人,“你是不是以為永生不死就像那些精靈,就像在維林諾,永遠無憂無慮,安康富足,不,在我們那兒,死不掉絕不是什麼美事。”
本來奧斯卡之前三言兩語的也已經透露了一些圖奧不一定能理解的事,這會兒他幹脆就直言不諱了。
當然,還是得簡明扼要,挑重點說。
不死詛咒,黑暗之環,不死人是怎樣的存在,奧斯卡就說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