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兒來的武器?”邁格林努力控制住自己發抖的聲音問,“我應該……”
“對,全拿走了,但二樓還有一整個房間的武器。”
“……你到底是怎麼進去的??”
“這不是重點,現在,你馬上告訴我其他離開這地方的道路,不然我就割開你的喉嚨。”
邁格林努力試圖感受出奧斯卡刀刃上那麼一絲絲的顫抖,但并沒有。
這麼說,後面這個男人的威脅是動真格的。
“你知道嗎?”邁格林答非所問道,“我覺得你早就該這麼做了,為什麼不早一點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呢?”
“我這個人不是很崇尚暴力,”奧斯卡的口氣有那麼點微妙,“可惜目前事情沒有更溫和的解決辦法了。”
“等一下……你……不會是在期待我能通過什麼奇妙的隐藏密道離開這裡吧?”
“管他奇不奇妙,現在立刻回頭!”
他還真就不信這麼大的别館一個密道都沒有!不信!
“哦,天哪……你……”
終于鼓起勇氣轉動低頭的邁格林,赫然看到握着刀的是穿戴了臂甲的手。
“是啊,我跟蹤了你,拿回了本來就是我的東西,這把軍刀……我也會還給你,在我達成目的時。”
看來是自己過于熱切的口氣暴露了自己的下一步行動,這個黑袍怪胎就一直潛藏在暗處,觀察他,等待,監視,然後跟蹤……
邁格林打了個哆嗦。他決定無論如何不能暴露自己的動搖和軟弱,于是繼續強硬道:
“……我憑什麼相——”
邁格林話還沒說完突然感到脖子上一陣尖銳刺痛,溫熱的血流順着他的脖頸流進衣領裡。
很快他發現奧斯卡隻是劃破他的皮膚作為警告而已,再深一點可就不止這點出血量了。就像手藝精湛的屠夫,能夠精準控制自己下刀的力道和角度,想達到什麼樣的傷害程度就達到什麼樣的傷害程度。
邁格林終于明白了,這個他以為脾氣好的甚至可以算懦弱的人類,之前那樣溫吞的态度純粹隻是為了讓邁格林放松警惕,如果他們當時就起沖突,最最順利也就是奧斯卡拿到自己的盔甲,殺了邁格林殺出一條血路,但那樣又如何?他殺了一個諾多望族就是在跟整個剛多林作對,滿城的精靈就算是不死之人也惹不起。更何況他壓根不認識這裡的路,要殺多少人才能找到正确出城的路?被水沖垮的密道正在動工修繕,警戒森嚴,他就算成功突破到密道附近也很難沖出去。除非他真有能力把密道附近所有的精靈全部殺幹淨。
想到這裡邁格林不禁抖了一抖,他沒忘記他聽說的,這個叫奧斯卡的人類擊敗了湧泉領主。
不管怎麼說說他要靠殺沖出密道可以說是困難重重,阻力不是一般的大,一旦失敗他可就沒法享受這麼優越的監獄環境了,殺不死人難,逼瘋一個人卻不難。
所以奧斯卡才選擇假意友好,比起硬闖,以隐秘的手段達成目的卻是更輕松簡單些。
他可能是打算悄悄潛入到剛之門附近,然後大開殺戒……
不行……他絕對不能坐視這種事發生!
那麼首先他就不能死。
“……你先冷靜下來。”邁格林舉起雙手說,“的确有其他出去的路,隻有我母親和我知道,我可以……可以帶你走,但是接下來……”
“先帶我離開這裡再說!”
“好好……”
邁格林保持着舉胳膊的姿勢,果然轉身往另一個方向去,奧斯卡警惕地對着他移動步伐,刀鋒仍壓迫着他不斷流血的傷口,說完全不怕絕對是假的。
他們緩緩往地窖入口,也就是那個葡萄藤架移動過去。
當然,邁格林一直在試圖扭轉局勢。
“喂,聽我說。”邁格林舔着突然特别幹燥的唇說,“你明明有更明智的選擇,為什麼非要這樣做?你說過王上隻需要一個名字對嗎?這都是可以操作的,為什麼非要铤而走險?”
“可以操作?你知道什麼?留我在剛多林毫無意義,我不屬于這裡,我隻是在糾正一個本就不該發生的錯誤。”
“也許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你的計劃會把自己害死的,你想一路殺出去嗎?你覺得你能嗎?如果能讓你得逞我們剛多林的城防可以說是中土之恥了,你應該知道不可能吧。等你再次被抓住,也許手上已經沾滿鮮血,不會有人再寬恕你了,就算殺不死你,把你關進暗無天日寸步難行的監牢如何?讓人崩潰的手段很多很多。”
“……”
沉默,看來有希望,于是邁格林一邊走一邊繼續勸道:“如果你覺得你實在無法回答國王的問題,又改變不了他的固執的話……不如就給他一個名字好了,反正他也沒法證實不是嗎?”
他突然聽到背後的男人冷笑了一聲。
“那就給他你的名字,如何?”奧斯卡說着偏斜了一些刀刃的角度,逼得邁格林不得不略微擡起下巴,同時感到奧斯卡的口氣莫名陰冷。
“可……你我無冤無仇,何必這樣……”
“如果我說那個人就是你呢?”
“……什麼人?”
“剛多林的叛徒就是你。”
邁格林沉默了片刻,突然大笑起來。
“不可能,”他用無比笃定的口吻說,“不可能,我可以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