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的奧斯卡思緒回到了遙遠的仿佛是上輩子的那個下午,他就如此幸運地找到一個屋頂開洞并且裡面有人的牢房,把已經活屍化的看守連人帶鑰匙一起扔下,更幸運的是牢裡這個看起來也與活屍無異的不死人居然還有理智,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走到了這麼遠……
這真是他當時救人時完完全全沒有想到的,所謂的能夠拯救人世的天選不死人竟是被他親自救出送上征途。
等等,如果說那個不知名不死人是注定拯救那個世界的天選之人,那……
“喂,索拉爾,你有沒有想過,”奧斯卡一隻手搭在索拉爾肩上鄭重道,“你就是你的世界裡命定的救世主啊。”
“命定的?”索拉爾的反應完全不像奧斯卡以為的那樣激動,“這聽起來确實很激動人心。”
捧讀一般。
這可讓奧斯十分迷惑不解,索性頭盔罩的嚴實。
“你想想,”奧斯卡繼續試圖解釋,“你說你殺掉那個百足惡魔拿到了戒指,這說明你是第一個達成這項功業的人,我還記得你說四大王魂持有者隻剩個老魔女你沒見過,這基本可以确定這條路上你是當之無愧的先驅者,沒有人比你做的更快更好,那你不是注定的救世者是什麼?”
索拉爾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手指前方說:“看!”
奧斯卡順着他所指望去,還以為會看到什麼駭人怪物,原來隻是一處塌方擋住了去路。
等等,回過頭想下,矮人造的工工整整的隧道會塌方是不是本來就足夠怪異?
奧斯卡上前查看一番,召呼索拉爾一起搬開幾塊大石頭就能夠越過,對不死人來說這種障礙不算大問題。
越往裡走,這種塌方就越來越多,他們不得不越來越頻繁地體力勞動才能通過,終于索拉爾忍不住問了,口氣裡是種詭異的平靜:“你覺得是什麼鬧出的動靜震成這樣。”
“……我不知道,我對這裡的認知程度隻是皮毛。”奧斯卡盡量掩蓋聲音裡的不安,“但我們總不能現在往回走。”
“更何況我們已經無路可退。”
“準确來說是我無路可退,”奧斯卡苦笑道,“你隻是來搭把手的。”
“幫人幫到底。”索拉爾聳聳肩,“繼續走吧。”
跟莫瑞亞其他通路不同,這些礦道倒是沒什麼岔路,而且幾乎每一條都盡量被造成直道,最多稍有彎曲,隻是部分岔路走到底會發現被坍塌阻斷去路無法前進,就在奧斯卡擔憂他們會不會就這樣被堵死在這看似不複雜實則區域大的過分的礦道裡時,索拉爾眼尖發現某個岔道裡有堆可疑的木闆堆積,湊近看了看就是一堆被胡亂釘起來的木闆,奧斯卡三拳兩腳砸了個七七八八,撥開碎木片往外看去,眉頭不由得鎖了起來。
是莫名熟悉的巨大豎井,這木闆胡亂釘上攔着的是個被暴力破壞的豁口,一小段斷裂的礦車軌道彎曲伸向深不見底的無底之洞。
原來兜兜轉轉我們還是繞回了這個洞旁邊?
奧斯卡瞥了眼身邊索拉爾,總不能讓他把提燈扔出去看看情況,于是奧斯卡就隻是借來提燈,冒險将身體探出去一部分看了看左右土壁上的情況。
“沒有痕迹!”奧斯卡退回坑道内驚喜道,“我們确實是在向上走!”
雖然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實在無法想象,準确的說應該是他那貧瘠的腦子實在沒法構建出莫瑞亞深處到底是個什麼構造,居然能讓他們這麼瞎走走向高處。
“奧斯卡,拽住了。”索拉爾向奧斯卡伸出手說完就邁向豁口,奧斯卡趕緊依言将他胳膊抓緊,索拉爾冒險走上那截輕微扭曲變形的斷裂軌道,奧斯卡隻能在腳踏實地的前提下拽着他讓他盡可能探出身去,用頭蓋骨提燈照了又照。
“我有個計劃,”回來之後索拉爾豎起一根手指說,“外面是個深不可測的礦井,被不知名的巨物破壞不少,但還有些我們能夠利用。不過可能有點風險。”
“眼下這種節骨眼,什麼風險也得冒啊。”奧斯卡無奈搖搖頭說,“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你明顯比我輕,你來看,”索拉爾拉着奧斯卡借着提燈照亮說,“看見前面那個邊緣了嗎?那是個巨大的絞盤,大得能站人——我毫不懷疑矮人就是為了能站人修成那樣的,鉸鍊也被固定住了,雖然我沒看見是怎麼固定的,總之我把我強化完全的咒術手套給你,你用引燃烈火去燒試試,應該沒問題……”
“等下,引燃烈火我不會啊。”
“我教你啊,隻要戴上手套就能用,”索拉爾語速飛快道,“我觀察過了,那個軸承高的我都看不見,你破壞掉鉸鍊後升上來的載具沒準能把我們直接送到地面。”
“……很大膽的計劃,”奧斯卡摸了摸下巴說,“但是非常值得一試,大不了我就回篝火。”
于是按照索拉爾的計劃,給奧斯卡戴上咒術手套給予名為“引燃烈火”的咒術手,還戴上了兩枚紋路不同的戒指,索拉爾朝着目标筆直伸出手,雖然奧斯卡還是看不太清所謂的絞盤,但為了那微小的成功可能性,他還是後退了五六步,然後毫無意義地深吸口氣助跑沖向斷裂的軌道,瞅準邊緣縱身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