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獸人斷氣之後奧斯卡跟芬瑟爾都十分自覺貓腰在草叢裡蹲好,沉默片刻後芬瑟爾低聲問:“你之前是不是特别想大吼一聲拔出劍直接沖進去?”
“……倒也沒想大吼一聲。”
“總之你已經不想再暗中行動了對吧?”
“我從來就不想。”
芬瑟爾似乎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嚴肅,說:“我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不過你得等我信号。”
“你什麼信号?”
“到時候就知道。”
芬瑟爾說着就猛地站起身,奧斯卡“哎”到一半就見他取弓抽箭再搭箭上弦擡高準頭一氣呵成,輕微的“嘣”聲劃過耳際,奧斯卡徒勞地轉頭想要用視線追上箭矢的軌迹,然而隻來得及看到鍊接吊橋頂端和對面營區大門的鎖鍊當啷斷裂,緊跟着另一根鐵鍊也幾乎是眨眼間被同樣的手段射在不同部位斷裂,于是本來被高高吊起的通路在嘎吱轟鳴聲中重重砸了下來,觸地時掀起高過人頂的塵埃。
……這也太離譜了吧??用弓箭射斷鐵鍊??
奧斯卡剛要出聲驚呼卻猛然驚覺剛剛斷裂的“鐵鍊”根本不是鐵鍊,而就是普通的粗繩索。
那是什麼?障眼法?
奧斯卡想要回頭從芬瑟爾臉上找到些答案,卻隻聽見煙塵中他大喊:“還愣着幹嘛??沖啊!”
奧斯卡的腳這就不由自主地動起來,拔出劍沖進還未徹底消散的煙幕中,漸漸的喊殺聲越來越響,連成一片,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好在身為不死人即便吸入塵埃也不會對奧斯卡造成絲毫困擾,他奮力用空着的那隻手揮開礙事的塵屑,等他擺脫視線障礙時腳下已經散落好幾根試圖造成傷害努力失敗的箭支,奧斯卡雙手握劍铛铛打開兩支分别從兩個不同方向射來的箭矢,緊跟着與嚎叫的獸人們短兵相接。
他不打算用盾,從踏上進入莫瑞亞的路途與卡蘭吉爾比試開始就對雙手持劍的手感上瘾了,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消退。第一個撞上他刀刃的的獸人被他精準無誤的斜上挑開喉頭,幾乎切開了半個畸形細弱的脖頸,發黑的血液順着刀刃噴濺出來潑在罩袍和銀亮的頭盔上。那之後的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無數個,奧斯卡保持一擊緻死的效率殺開一條血路。大部分獸人連出招的機會都沒有,部分甚至沒有機會拔出武器,個别塊頭大的作戰經驗豐富的能逼得奧斯卡不得不格擋,但最多追加一個反擊就能解決。
他從未感到戰鬥尤其是群毆如此行雲流水過,果然差的不是劍,是人。
當然他不能無視芬瑟爾的功勞,除了以上幾種獸人,還有相當一部分還沒來得及靠近就被芬瑟爾威力十足的箭矢遠遠射死,更重要的是芬瑟爾非常及時地替奧斯卡解決了射程内幾乎所有弓箭手,用弓的獸人根本無法與這位看起來就像是活了幾千年的精靈戰士比射速和精準,并且殿後的芬瑟爾還得應付他們繞過的第一個營區反應過來的敵人進行斷後,芬瑟爾把屬于自己的任務完成得非常出色,奧斯卡能回報他的隻有一件事——殺得更快。
“一直直走!!”芬瑟爾在奧斯卡背後聲嘶力竭地喊,“這裡隻是看似複雜,沿直線走就沒錯!不要看别處!隻管沖!”
這不是很簡單……
奧斯卡剛将一個迎面而來的獸人踩倒腳下一劍插死,擡頭就望見前方居然——沒有通路??本來應該是直來直去的道路居然被一片亂生的濃密藤蔓包裹住,于是旁側沿着塔樓絕壁造出環繞外牆的殘缺不全,非常敷衍的石闆走道,每個石闆之間距離有遠有近,有的看過去就知道跳不過去,但是——
芬瑟爾說了隻需要往前沖,必須目不斜視。
他暫時在自己身後掩護陷入酣戰無暇應聲,奧斯卡也不想蠢到打着打着回頭多次确認要不要直走。
媽的,豁出去了!
于是奧斯卡再次熟練地揮起劍斬殺左右湊上前來的獸人,黑血也能在劍尖被挑出優雅的弧線再潑散于無形。眨眼間他就突進至那堵被粗大藤蔓覆蓋的牆面前,眼看就要撞上。
我——相信同伴。
雖然隻認識了一天不到而且整個過程除了打架基本沒有别的互動!
奧斯卡咬緊牙關握緊劍柄悶頭向那看起來密不透風的“牆”,發起沖鋒時還高高揮出了劍——
“啊!!”
劍刃揮空劃開空氣的銳響與奧斯卡的大吼聲疊在一起,又戛然而止,揮空後奧斯卡稍微趔趄了下才站穩。
眼前空空蕩蕩,看過去不斷向上擡升的石階層疊起伏,錯落交叉,加上兩側的箭塔跟營房,其他防禦工事,隻有稀稀拉拉幾個獸人守着,看向奧斯卡的表情充滿迷茫。
芬瑟爾怎麼說來着?這裡隻是看起來複雜,從現在起盡量靠近一條直線趕路就錯不了,就能夠接近納茲戈爾首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