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收學生？

奧斯卡内心是拒絕的。

他可能隻會在這個地方停留一兩天，能教些啥呢。

“可……”

奧斯卡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貝瑞剛德以自信滿滿的口吻打斷：“放心，我沒讓你留在這成為我的家庭教師什麼的，我就是想學學那個大劍的用法，我之前真的從未見過尺寸這麼誇張的武器，你覺得我能像你一樣使用它嗎？”

“不好說，”奧斯卡嚴肅道，“如果你要是為了即将來到的大戰想學巨劍劍法，我勸你趁早放棄，那種武器不适合戰場，老實用劍盾最好。”

“……好吧，那就這麼說定了。”貝瑞剛德嘴上這麼說眉宇間都是難掩的失落，“等你辦完事……不如直接說等戰争結束，我們還能再碰面的話，到時候你一定要把你的畢生絕學通通交給我啊！”

奧斯卡愣了愣，然後大笑起來。

“沒問題沒問題，”他一邊拍着貝瑞剛德的肩膀一邊拾階而下，“一言為定。”

貝瑞剛德确實相信奧斯卡的承諾，畢竟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證明了他是個絕對守信的人。伊奧梅爾也會同意這一點的。

兩人一起回到貝瑞剛德的府邸後，奧斯卡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多少先滿足一點貝瑞剛德的願望，他把貝瑞安叫來問他願不願意學點别的，少年如他所料果斷點頭态度積極，貝瑞剛德一聽表示他要旁觀，奧斯卡順口答應。于是午後直至夜晚來臨前的這段時間，他們三人都在寬廣的後花園空地上習武過招。貝瑞安也是頭回使用那樣長的大劍，學起來全神貫注甚至能忘了時間。貝瑞剛德旁觀得是有滋有味，有時候還會親自上手舞兩下，反正貝瑞安也不介意，奧斯卡還順帶試了試貝瑞安在他缺席的這麼長時間裡是否有怠惰疏忽，然後驚喜地發現他竟然沒有退步，甚至可以說一招一式都比他離開前更加熟稔不少，可以看得出那一年多的時間裡他的确有在堅持練習，不曾懈怠。

雖說這個便宜徒弟水平依然算不上高手，但至少能讓奧斯卡感到沒有白費心血，隻要能有成果，即便不能一飛沖天對老師來說也算是實打實的成就了。

若還是普通人類時期的奧斯卡，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為某人的老師，甚至能教出真功夫來。

吃過晚膳後貝瑞剛德如他之前所言，外出去往崗位接崗。而無所事事的奧斯卡就帶着貝瑞安和拉萊絲在白城裡轉悠。不過嚴格來說應該是拉萊絲帶着他們倆轉悠，拉萊絲隻花了短短幾天時間已經将米納斯提利斯的底層四層摸了個明明白白，剩下的三層，除了最頂端的那一層她不去之外也熟悉了個大概。

大概是考慮到之後有可能再也不回來了，拉萊絲拽着貝瑞安和奧斯卡逛了一層又一層還沒有停的勢頭，如數家珍般像奧斯卡介紹哪是什麼這是什麼，那個地方叫什麼這個地方有什麼好玩兒的去處。

路過一家售賣布匹的商店時店主還把奧斯卡認成了拉萊絲的大哥，後來奧斯卡才知道，拉萊絲逢人問起就答說她是被自己的大哥和大哥的侍從一路保護送到白城的，好在奧斯卡也算有眼力見沒有當場拆穿她。

也許拉萊絲還是會渴望尋常的家庭和親人吧，她本來也有一個親哥哥，但是奧斯卡比她本人更清楚，王子殿下對妹妹的忌憚隻會阻礙親情的催生。拉萊絲應當多少也有察覺，否則也不會去想象自己有個像奧斯卡一樣的哥哥。

他們從一層逛到四層，拉萊絲終于表現出疲态，走路都慢了不少，加上街道寬敞又整潔，他們索性就開始慢悠悠地散步。

“奧斯卡，”拉萊絲拽着他的衣袍在靜默良久後開口問，“你還能陪我多久呢？”

“我負責把你送到安法拉斯灣，再把你們安頓好就結束任務了。”奧斯卡兩手交叉在腦後口氣悠哉，“倒是貝瑞安你有什麼打算？還要繼續陪着拉萊絲？”

貝瑞安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片刻才用手指指着自己滿臉迷茫。

“這件事他和我說過了，”拉萊絲替他回答道，“他實在不放心離我太遠，說在我出嫁前會一直陪着我，說起來别人家的女兒都是什麼時候結婚的，我是不是也快了？”

奧斯卡忍住沒笑出聲，于是憋着笑問：“這得看你自己，你想結婚嗎？”

“我不知道，結婚就是和另一個男人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嗎？”拉萊絲擡頭問奧斯卡，“以前母親曾經跟我說過，我要不是得了怪病，早就訂親了，我現在需要考慮這種事嗎？”

“你已經脫離你的家族，沒有家長和其他長輩，這種事就随你高興。”奧斯卡說着瞥了眼貝瑞安，又問，“你們精靈對這種事是不是挺無所謂？畢竟精生長的很，根本不用急。我記得不少千歲老精還打光棍呢。”

貝瑞安飛快瞥了眼拉萊絲，然後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得，已經知道答案了。

拉萊絲也跟着起了興緻，用胳膊肘捅了捅貝瑞安的側腹問：“哎貝瑞安，以前你在密林裡，沒有喜歡的女精靈嗎？反正不管對方多少歲都可以等你長大的嘛。”

貝瑞安紅了耳朵，又用力搖頭。

“現在說這個都太早了。”奧斯卡輕歎口氣說，“戰争的陰霾還沒散去呢，你們所在的這座城市已經變成了又一個前線，一切人生思考都得等到從戰亂中活下來再說。”

“那時候你就要離開了吧？”拉萊絲擡起臉眨着眼望向奧斯卡問，“你會去哪裡呢？能告訴我們嗎？”

這問題把奧斯卡問住了。

是啊，我該去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