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詳細地描述一次比試一次決鬥比奧斯卡以為的要難，過去他說起類似的事件都是直接告知聽者最後結果，要他繪聲繪色地描述，倒不是不記得或者印象模糊，實在是……

很難描述，說不出口。

那感覺又像是在自吹自擂又像是在誤人子弟，最終他還是讓對方，主要是弗蘭克自行想象。

弗蘭克努力嘗試想象一番後表示問題不大，于是一老一少又纏着奧斯卡講到夕陽隐沒星月升起，弗蘭克肚子咕咕叫為止。

“那就先到這兒吧，”弗蘭克記了滿滿三頁紙口吻聽起來十分滿足，“今天下午收獲頗豐啊，下次就從發現巨蜘蛛首領往下繼續說。”

“精彩，太精彩了。”比爾博吧嗒吧嗒抽着煙葉晃着腦袋感慨，“我就猜到離開瑞文戴爾後你一定會經曆非同尋常的冒險經曆，但沒想到——這麼非同尋常！讓我編我都編不出！難怪艾拉小姐非要跟你走，這段故事價值千金啊。”

“你還是叫弗蘭克吧。”弗蘭克撓撓頭說，“我都不習慣艾拉這個名字了。”

“也行，”比爾博擡擡眉毛說，“不過這樣的筆名别人看了肯定會以為你是男的。”

“……這好像确實是個問題。”

原來她會介意這點啊？奧斯卡拿眼斜瞟着弗蘭克心想，他還以為她女扮男裝久了早就習慣當男人的狀态了，畢竟奧斯卡是真的——

之前完全看不出她哪裡像個女的啊！

在知道真相後奧斯卡回溯記憶，想要找出一些能向女人該有的形象靠近的特征，最開始他立刻想到了弗蘭克人到伊茹能河邊累得要尥蹶子，到底是個姑娘家嘛。但是他立刻轉念一想不對啊，之前還被蒙在鼓裡時奧斯卡還時不時感慨弗蘭克看起來不很高大但還挺吃苦耐勞，最開始奧斯卡可是按照男人的标準去審視她的外形認定她負重旅行堅持不了多久的。

那麼言行舉止呢？從馬後炮的角度你當然可以強行附和一些固有印象，但奧斯卡不得不承認當時他就是完全沒感到弗蘭克哪裡異樣哪裡不像男人了。

算了，糾結這種事說到底也沒什麼意義。奧斯卡看着正在和比爾博熱烈讨論并記錄劇情的弗蘭克心想，确實，是男是女對他而言都沒有太大差别。

“說起來，”奧斯卡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便開口問，“你們兩個難道要寫兩個不同版本的同一個故事？”

“不不，我就不寫了，我是說，”比爾博清了清嗓子說，“既然艾——弗蘭克已經寫了那樣長的篇幅，我就沒有必要再寫同一個故事。不過我也許我可以寫點兒短詩或者短篇故事，畢竟你的經曆實在是太精彩了，不寫簡直對不起我的筆，對吧弗蘭克？”

“嗯哼，我想這一兩天内我就能記錄完奧斯卡的所有故事。”弗蘭克轉着羽毛筆說，“然後就可以開始潤色删改了，想想真令人激動。”

“不過我們可以先去吃個飽。”比爾博拍了拍自己就算餓着也鼓囊囊的肚皮說，“我今天下午竟然沒喝下午茶，這實在太不霍比特了，來來我帶你領教一下瑞文戴爾的美食，餓死我了……”

“晚上我還會再來的！”弗蘭克甩了甩羽毛筆強調道，“反正你也沒什麼事吧，而且我知道你不需要睡眠，那就不要亂跑！”

說完她笑嘻嘻地跟比爾博一道離開了奧斯卡的房間。

這侍從真是越發沒有規矩了啊！

說起來……還要把弗蘭克當侍從嗎？奧斯卡揉着額角苦惱起來，總之再上路後還是少讓她背負點行囊吧。

雖說弗蘭克讓奧斯卡不要亂跑，但奧斯卡可沒打算乖乖聽話。反正距離晚飯結束肯定得有一段時間，奧斯卡無所事事幹脆離開住處來到夜幕籠罩的庭院裡，思索着往哪個方向溜達散心去。

上一次他來瑞文戴爾就沒有特意遊覽過，不過對他涉足過的那點區域，奧斯卡自然是印象深刻，尤其是篝火所在的位置。

于是他的夜間散步就先從找篝火開始，哪怕隻走過一趟他也能輕車熟路地拐進林子裡走過小橋流水來到那個他曾經觸摸過的篝火旁。

篝火一如往昔沒有任何變化，重新坐在篝火旁的奧斯卡突然覺得篝火又何嘗不像個熟人總會在他熟悉的地方靜靜等候不死人？看着跳動的火焰奧斯卡突然心念一動，半蹲起來伸出手去觸碰纏繞着螺旋劍的火苗。

溫熱的。

它果然是溫熱的。

奧斯卡不止一次聽人說過人類觸碰篝火感覺不到溫度甚至會有冷感，奧斯卡每次都是随口一應也許這火焰更适合不死人，今日一試才确定這火焰不僅溫暖而且毫不燙手。

不過他還是無法忽視這種“舒适”中暗含的詭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