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想戴,就這圈口,你再瘦個二十斤估計就能套上了。”秦招司笑道,
趙昀聽着,不自覺的掐了掐自己的肚子肉,發現秦招司倒真沒诓騙他,不知不覺的自己好像又長了二兩肉,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懂什麼,我老爹說了,福氣全在這個肉裡!”
秦招司順從的點了點頭,輕笑着也伸手擰了趙昀的腰一把:“對對對,全上海誰能比你趙昀更有福氣。”
送走趙昀後,秦招司站在豫園門口呆愣了片刻,想起高呈送邀帖的時候,似乎一直在若有若無的提醒他三思而後行,起初他沒有在意,直到趙昀來時把請柬帶到他面前,也就是說高呈一直等在門外,這封請柬也一定要到秦招司手裡,秦招司想不明白,難不成一台戲,他不願意唱,日軍也要逼壓他非去不可?強盜土匪也不過如此。
秦招司當然不相信人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直到隔天一早,他還在院裡訓誡小師弟,豫園的大門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一聲一聲砸得極重,大清早不知道哪來這種沒有教養的人,惹得秦招司有些惱怒,給師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開門瞧瞧是哪來的瘋子。
小師弟會意,小跑着過去準備開門,不成想還沒等他打開門闩,沉重的木門突然被撞開,敞開的木門撞倒了門後的人,一個踉跄倒在地上,随後便被門外湧進來的日軍狠狠踩了手指,痛得他尖叫一聲,那些日軍仿佛聽不見聲音、感受不到腳下踩了人一般隻管一股腦兒的往前沖,絲毫不顧地上人的哀嚎聲。
秦招司見狀忙沖上前,狠狠推開那些士兵,伸手将小師弟扶了起來,才發現手已經腫得宛如蘿蔔,青青紫紫的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骨頭。動靜太大,引得豫園裡的師兄弟全往門外趕,又看見那麼多日軍不免有些犯怵,站在原地不敢動聲。
人群中走出一個人,看起來似乎是個官階較高的人,而他的身後跟着的正是昨日來送信的高呈。
秦招司與高呈視線相對的那一刻,他看見高呈以極輕微不易察覺的動作搖了搖頭,秦招司皺了皺眉,還沒等他先說些什麼,高呈卻先開了口。
“秦小二爺,這位是日軍指揮官——松井寺下。”高呈介紹道。
而後又轉頭跟松井寺下說了幾句秦招司聽不懂的日語,他隐約從那些話文裡提取到了他自己的名字,秦招司猜測大概是在介紹他,對話間,松井寺下上下打量了秦招司一眼,看得他極不舒服,不等高呈與他說完,秦招司便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不請自來,擅闖豫園,請問是想來做什麼?”
“隻是想請小二爺到大使館唱一台戲,還請小二爺賞臉。”高呈回道。
“我今日嗓子壞了,唱不得戲,諸位請回吧。”秦招司說着,擡手朝門口比了個請的手勢。
他說的話日軍聽不懂,卻能看明白秦招司這是給他們下逐客令,于是紛紛舉起手中的步槍對準豫園衆人,姚淑槐見狀先一步攔在秦招司面前,暴脾氣的朝松井寺下吐了一口唾沫,唾沫星子濺在對方的臉上,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姚淑槐便罵罵咧咧的問候了對方八輩祖宗。
秦招司想将姚淑槐拉到身後去,卻被松井寺下搶先一步,姚淑槐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踢在她的肚子上,痛得她即刻捂着肚子蜷縮在地上,看見自家師姐挨了打,豫園衆人也自然咽不下這一口氣,紛紛上前與日軍扭打在一起,場面混亂。可秦招司明白,戲曲班子怎麼跟戰場蠻子打個高低,更何況他們有槍,如果真是惹惱了對方,豫園幾十口人隻怕要死在這。
于是連忙抓住一旁高呈的手腕,厲聲道:“讓他們住手!我去!”
高呈聞聲,忙開口制止,得到松井寺下的指令,士兵才終于肯停手。
蜷縮在地上的姚淑槐聽見秦招司答應要去,也顧不得自己痛不痛,爬起來抱着秦招司的手臂,聲音有些顫抖:“不去,招司,我們不去。”
秦招司安慰似的拍了拍姚淑槐的手,輕聲寬慰道:“沒事的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