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不知為什麼,本來滿臉衰樣的趙昀在聽到他名字的那一刻突然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一路把他拉扯到當鋪正堂,他才開始裝模作樣的問起謝懷此來的目的。
謝懷不免開始對這個人存疑,質疑他到底靠不靠譜,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的高呈,隻見高呈隻是勾出一個看熱鬧的笑,沒多說什麼隻是安靜的聽兩人說。
謝懷見狀隻好輕咳了一聲,示意趙昀松開拉着他胳膊的手,趙昀此刻才接收到信号似的收回手,尴尬的搓了搓,賠笑道。
“司令找我是?”
“高先生說,你和秦小二爺是好友,我剛回上海,聽說豫園失火,我想問他有沒有受傷?”
好像直到聽到是有關秦招司,趙昀才開始認真起來。
“怎麼會不受傷呢。”他看着謝懷,小聲回道:“您也知道他一直脾氣都死犟,怎麼說都不聽,傷口再拖下去怕是要發炎的。”
謝懷蹙眉,又很快放心了一些,起碼知道他還活着,又接着問:“豫園燒了,他現在在哪落腳?”
“青浦郊外,有個廢舊義莊。”
高呈聞聲眼中透出一絲震驚,其實在豫園起火以後,他也順嘴打聽過幾句,隻可惜除了知道豫園人去樓空,更多的事情他确實沒探聽到,真沒想到秦招司會在那裡。
“你說他一個人在那個義莊落腳?他住在那?”聽到回答,謝懷連聲音都高了幾分。
“也……也不能算一個人吧。”趙昀露出一個極不自然的表情。
謝懷聽得一頭霧水,他明明聽說豫園散夥了,難不成還有幾個人跟着秦招司?
“還有誰陪着秦小二爺一起嗎?”高呈突然問道。
“還有幾具屍體。”趙昀小聲嘟囔。
謝懷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也就是說,他一個人住在荒郊野嶺的廢舊義莊就算了,除了他一個活人,身邊還停放着幾具屍體!
太離譜了!想到他天天跟幾具屍體待在一起,謝懷就覺得荒唐。
“他一定要住在那裡做什麼?你沒勸勸他?”謝懷問,語氣已然不大友好。
趙昀聽着謝懷的話隻覺得心裡委屈,他怎麼算沒勸,他就差跪下來“砰砰”給秦招司磕倆響頭了,問題是他說了秦招司得聽啊。
他就死犟在那,害得趙昀也放心不下,每天往返跑好幾十幾公裡的路就為了去看看秦招司,家裡誰不知道他一向是最膽小的,現在卻要每天去那種地方,眼見瘦了好幾斤,鎖骨都快顯露出來了,想他趙大少爺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
謝懷沒時間聽趙昀訴苦,轉身大步就走,回去開車,他倒要看看秦招司到底是在做什麼。
謝懷腳步走得太快,趙昀跟着喊了幾聲都沒留住他。
“趙先生還想說什麼?”高呈的聲音從趙昀身後傳來,打斷了趙昀的腳步。
趙昀有些尴尬的回道:“我想說不用去也行,他手頭的事做完了自己會回來的,他不是住在那。”
高呈愣了幾秒,随後笑出了聲,隻覺得趙昀這人有趣,卻沒再多說什麼,與趙昀道了别,也離開了當鋪。
蔣饒被吵醒的時候,他正在做夢,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敲門聲讓他一時分不清是不是夢境,直到那陣聲音逐漸暴躁,蔣饒才半睜開眼睛,發現是真的有人在敲門。
于是連衣服都來不及套,光着上半身就忙着去開門,打開那扇被敲得顫動的門,一眼就望見謝懷那副難看的臭臉。
蔣饒腦子裡浮現的第一個形容詞是——晦氣。
但這事真不能怪蔣饒,試問誰想睡着的被人吵醒,睜開眼就看到頂頭上司一副被誰惹了的臉,而且之前他問要不要陪同,謝懷讓他滾回家睡覺,現在他睡下了,謝懷又巴巴的來敲門,很難讓人不質疑他的精神狀态。
“司令,您這是……”蔣饒抓了抓自己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試探性的問道。
謝懷白了他一眼:“穿衣服,去青浦。”
“啥?”蔣饒懷疑自己聽錯了,擡頭望了望已經擦黑的天,有些無奈的開口:“司令天都快黑了,明天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