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秦招司的目光所及,謝懷起身,指着最中間那個房間:“那是我的房間,小二爺你今晚睡那。”
秦招司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不可置信的看向謝懷,一時語塞,隔了好半刻才說道。
“我睡客房就好。”
“整套房子,隻有那間有床。”謝懷如實回答。
秦招司默默閉上了嘴,差點忘了謝懷的财力一直很讓人堪憂,自己一個人住的話,這種結果也算預料之中。
“你睡哪?”秦招司問道。
謝懷指了指沙發:“這。”
秦招司低頭,伸手摸了摸皮革沙發。
皮革材質的一大弊端,就是表面沒有溫度,特别的涼,現在即便入春了,但夜裡還是冷得慌,秦招司實在不好意思占用别人房間的同時,又害得别人寒夜裡隻能睡在這種地方。
猶豫了一會,秦招司突的開口。
“不如我們擠擠?”
突然的話讓謝懷有幾分意外,但很快笑道:“好啊。”
謝懷不愧是個名副其實的窮鬼,不止客廳沒什麼擺件,自己的房間也沒有。
空曠的房内在最中間放了張單人床,偏被褥床單的顔色還全是藏藍色,看上去不大像房間,倒像個祭台。
秦招司躺在狹小的床上難免有些拘束,他實在想不到謝懷堂堂一個司令,連給自己買的床都這樣簡小。
謝懷倒不太在乎,用衣服給自己疊了個枕頭,躺在秦招司身旁覺得确實比平時要暖和多了。
“你們的軍饷一直都不足嗎?”
謝懷正要合眼,卻聽見秦招司突然問出一句。
“還算充足。”謝懷道。
秦招司“哦”了一聲,隔了許久才繼續說道:“那是你節儉慣了?”
“不是,我是真的窮。”
秦招司疑惑,按理說他作為司令,不說格外優渥,起碼的衣食住行該是不缺的,最起碼不該是現在這樣。
他想問,可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好刨根問底,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倒是謝懷好像讀懂了他的意思。
他不問,謝懷就自己說。
“小二爺,戰争一向殘酷,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樣走運,每次都能活着走出來。”
秦招司轉過頭,看着謝懷平躺着,看向天花闆難得認真。
“死去的人是回不來的,很多人上了戰場,連遺言都來不及留下。”謝懷繼續說道:“活人為他們做不了什麼,他們記挂的家人,我能多照應的就一定會做。”
謝懷聲音低沉,那麼多年,其實很多事情是早就該習慣的,可有些畫面即便不是他刻意回想,也會自己跑出來呈現在他眼前。
他記得自己剛參軍的時候,其實沒有更多的理想,他隻想活下去。可生離死别的場面經曆得多了,他突然改變了自己的想法,雖然他照舊想活下去,可他更期望大家能一起活下去。
所以他一路披荊斬棘,直到現在,這些事情現在聽起來很容易,但是中間曆經多少,在鬼門關走過幾遭,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秦招司隻是默默聽着,過了很久輕聲說道。
“如果是你的話,勝利是必然的。”
愣怔了片刻,謝懷笑道。
“那就借小二爺吉言,和平一定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