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瓷器手串，謝懷正盤算着該到哪能賣個好價錢。

這些東西他沒什麼欣賞收藏的心思，如果換成錢倒還有幾分興趣，但正苦惱自己沒有變賣的門路，不知不覺中肚子先發出抗議聲，咕噜噜響個不停。

“餓了？”

顯然秦招司也聽到了聲音，笑了一下，起身開口繼續道：“正好，我也餓了，我請兩位賞臉一起吃個飯？”

“我陪小二爺去，蔣饒回軍營吃。”謝懷說着便起身，穿上外套就要往門外走。

留下蔣饒一個人呆站在原地，一臉苦相，敢怒不敢言，正準備認命的收拾收拾回軍營裡。

不成想秦招司突然朝他說道：“蔣指揮長一起去。”

聽見秦招司特意邀請，蔣饒瞬間換成一副笑臉，想要應承下來，卻還是餘光看了謝懷一眼，想探探謝懷的口風。

謝懷隻管把頭偏到一邊，死活不肯看蔣饒一眼。

兩人的舉動把秦招司弄得哭笑不得，見謝懷不做聲，秦招司隻好提醒蔣饒道：“梁指揮長，上次我說了，我請的東西不必問司令。”

蔣饒聞聲忙點頭應承，跟在秦招司身後，嘴角都要笑到耳根。

謝懷小聲的“切”了一句，嘟囔道：“蔣饒還要送針劑回軍營，遲了，藥劑廢了我要他的命。”

聽到這話，蔣饒下意識的抖了一抖，旁人不敢說，謝懷說要命那是真的會要命，他還想多活兩年，怎麼算都不值當為了一頓飯丢條命。

正想謝過秦招司好意，秦招司卻突然問道。

“蔣指揮長知道趙氏當行嗎？”

蔣饒點頭，表示自己認得。

秦招司繼續說道：“不如這樣，蔣指揮長先送東西，然後到當行與我們會合？”

謝懷蹙眉，不知怎麼回事，聽到秦招司提起當行，第一反應居然是秦招司想典當東西，想了半天，好像秦招司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隻有手上那隻镯子。

“謝懷和我一同走走？去當行？”

秦招司突然點名謝懷，謝懷一時沒從自己的設想裡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嗯？”了一聲，很快回應道：“好。”

聽到秦招司昨天還司令司令的叫，今天突然就點名道姓起來，蔣饒驚得嘴巴都張大了，實在忍不住再次确認。

“秦小二爺，你剛剛叫司令什麼？”

秦招司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是不太尊敬吧？要不還是叫回司令更好？”

謝懷幾步上前，左手搭上秦招司的肩膀，右手推搡了蔣饒一把，催他趕緊滾，又轉過頭輕聲朝秦招司說道。

“别聽他的，叫謝懷好。”

莫名被謝懷推搡了一把，蔣饒受力朝門外沖了幾步，手裡的針劑好險沒跟着他脫手摔在地上，回頭時又聽見謝懷那種讓人發毛的語調，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忙拿着藥劑往門外走，好邪門的場景，一秒都不想多逗留。

上海的冬雪早就被初春的太陽曬化了，昨晚來的時候天黑沒注意，現在走出門才發現司令府門前的幾棵白玉蘭開得格外好。

謝懷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一路陪秦招司往當行走，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一些不要緊的的小事，慢慢悠悠的往前方走，上海的街頭還是不如以前熱鬧，但謝懷卻突然覺得此刻正正好。

“小二爺，我和蔣饒不挑的，吃什麼都好。”

走到半路，謝懷突然開口說道。

“你去河北之前我答應你的，你忘了？”秦招司順口提道。

“其實我是更愛吃路邊攤的。”

“嗯？”

秦招司疑惑，他要是沒記錯的話，他那時說要帶謝懷下館子時，他的表情似乎是高興的，怎麼現如今真的要去了，反而說這樣的話，像是刻意不想讓他去一樣。

見秦招司的樣子，謝懷隻怕他硬撐，猶豫了幾秒還是直接了當說。

“小二爺，我們也算交情不淺了，我知道豫園燒了你現在肯定不如以前，但你真的不用隐瞞，你信我，在司令府不會餓着你，還沒到要典當物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