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打聽,秦招司沿路看了幾家租賃的房子。
好半天也沒敲定下來,不是屋子小了便是地段吵鬧,好不容易挑出一家還算合适的地方,主家看見秦招司卻有些忌諱他是個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聽說他想在屋子裡設一個祠堂就更是不樂意了,吞吞吐吐的就是不松口,即便話說的沒那麼直白,但秦招司也能聽明白人家是不想沾了他身上的晦氣。
這種事情不好強求,秦招司也隻好繼續搜尋下一家,隻是聽了别人的忌諱,想起昨晚自己甚至是穿了喪服就躺在了謝懷的床上,突然覺得更加愧疚了起來。
但現在再怎麼懊悔也為時已晚,秦招司隻想着一定要給謝懷買一套新的被褥,明天一早就要送到他府裡。
漫無目的的四處轉悠,耳邊恍恍惚惚又傳來那陣熟悉的聲音,秦招司停下腳步,開始刻意去聽那道聲音的方向。
是了,是那支隊伍。
秦招司眼前一亮,忙循着聲源而去。
越過兩條長街,才是人聲鼎沸的景象,那支隊伍好像比之前要更加聲勢浩大,響徹雲霄。
秦招司站在街道旁,擠進人群中,目不轉錢的看着隊伍從眼前走過,那些年輕的生命,宛如一股新的血液,點點交彙,漸漸形成一條新的血河,連接一國的命脈。
此時的秦招司隻是更加肯定自己的話,如果是謝懷,如果是他們,和平一定到來。
正是群起激昂的時候,隊伍的呐喊聲後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喇叭長鳴聲,打破了隊伍的秩序。
一輛黑色的老爺車從隊伍身後直直沖來,哪怕面前是這樣密集的人流,那輛車也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隻是長鳴示意。
因為這輛車的橫沖直撞,隊伍中有人為了躲避車輛,四處逃竄,推搡之間竟然好些人被推倒在地上,本是井然有序的隊伍突然就變得無比混亂。
秦招司被人群攢動逼退了幾步,夾在人群中脫不開身,隻能随着人流推動不停的流走。
“孩子!我的孩子!”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哀鳴,秦招司尋聲看去,隻見一個身着素藍色的厚襖旗袍的中年婦女,一邊高喊着一邊往人堆前擠,随着她前進的方向看去,隊伍中,被人流推搡進一個紮着馬尾辮的小姑娘,那孩子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模樣,在人群中嗷嗷大哭,卻怎麼也走不出人流。
周圍的人隻顧着四處躲竄,全然無人在乎那個瘦小的孩子。
很快,那孩子被推倒在地,即刻就不見了蹤迹,隻能聽見幾聲弱弱的嗚咽。
顧不得旁的,秦招司隻能拼了命往前面擠,試圖通過混亂嘈雜的人聲找到那個孩子,隻可惜還沒等他擠到人群中,身後便傳來了汽車的喇叭聲,秦招司回過頭,那輛汽車離那陣嗚咽聲近在咫尺,秦招司慌忙扒開人群幾步上前,想搶在汽車之前抓住那個孩子。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女子闖入了他的視線,女子身型幹瘦,反而能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她箭步上前,死死将孩子護在身下。
秦招司見勢不妙,疾跑上前,将女子連帶着身下的孩子撞離了汽車駛來的方向。
汽車速度極快,秦招司躲閃不及,眼睜睜看着汽車朝自己飛馳而來。
擁擠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伴着汽車喇叭的長鳴聲讓人心驚,秦招司本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可汽車卻突然調轉了方向,直直的撞上了一旁的牆壁,汽車玻璃撞了個粉碎,引擎蓋上冒出陣陣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