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的錢都拿來買衣服了,可能還沒熬到發軍饷就餓死了……” 謝懷眼角彎了彎,像是在笑,又刻意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小二爺你得幫幫我啊。”
秦招司長歎一口氣,搖了搖自己手裡的錢袋,随着晃動,裡面發出一陣錢币碰撞的聲響:“所以說我不就是要幫你嗎?那你又喊什麼?”
“那怎麼能一樣。”謝懷委屈巴巴的說道:“小二爺你當街給我塞錢,這傳出去,我軍職還要不要?”
秦招司被氣笑了,要不是早上他還盤算着拿松井寺下和高呈的賀禮換成真金白銀,大概就會信他這種騙鬼的說辭。
秦招司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謝懷隻覺得無奈,嘴巴張了張,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能沉默着收回手裡的錢袋子,環着手臂歪過頭隻等謝懷說出他的目的。
謝懷嘴角勾出一抹谄媚的笑:“橫豎你要租房子,租司令府不比他們的地界寬敞?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小二爺。”
聞言秦招司愣怔在原地,盯着謝懷真摯的眼神半刻說不出一句話,心裡隻有一句話反複回響,
「謝懷窮瘋了。」
如若不然,他委實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提出要租賃司令府。
空氣一度安靜,就連擦肩而過的路人都仿佛加快了腳步一樣。
空咽一口,秦招司避開謝懷期待的神情,讪笑道:“别開玩笑了。”
但謝懷卻并沒有要就此放棄的意思,反而開始死纏爛打起來:“小二爺你真的預備見死不救嗎?你也知道我賺錢是真的有用處的。”
“我知道,但這也……”
“住司令府有什麼不好,寬敞安靜。”謝懷說着,伸出兩個手指在秦招司面前晃了晃:“而且附贈兩個保镖,買我送蔣饒,肯定是不虧的。”
秦招司嗤笑出聲,他撫躬自問自己沒有這樣大的臉面,讓司令和指揮長給自己一個唱戲的做保镖。
但昨晚謝懷提及那些戰死的英烈,秦招司想回絕卻怎麼也找不到一個說得出口的理由。
趁秦招司語塞間歇時,謝懷隻想趁熱打鐵,他想起在車上時,蔣饒給他的忠告。
蔣饒說秦小二爺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兒,要想說服他,根本不需要連哄帶騙或是威逼利誘,隻要狠狠賣慘就是了。
于是謝懷收起那副嬉鬧嘴臉,開始認真且惋惜的說道。
“小二爺,多一份錢,那些孀妻弱子就多一件衣服被褥,況且你在司令府,不管往後上海界面多亂,我總是能護你一分周全。”
秦招司略有遲疑,這樣的提議他本該拒絕,但謝懷說的話正中他下懷,自從那支隊伍過後,他一直想和他們一樣做點什麼,他倒不在乎上海局面混亂的時候自己或許會颠沛流離,隻是聽到謝懷說起遺孀孤兒,難免有所動容。
擡眼又看到謝懷認真的模樣也不像在和他玩笑,秦招司微微偏頭,笑着回道:“如果我幫你一起,司令記我一功嗎?”
謝懷聞言揚起嘴角,眼眸裡都是愉悅的爽朗。
“沒什麼功績可記,你從來就是我的貴人。”
說定後,秦招司連忙給自己置辦了新的床褥衣衫,雖然倉促下選得潦草了些,但這時候也顧不得再挑稱心如意的,否則他今晚又得擠到謝懷的小床上。
等兩人購置妥當,折返司令府的時候,發現蔣饒早早就在司令府門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