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瑛煥是知道的。
她知道這些,比南國更早。
她比南國看得清楚,她明白南國和自己的不同。
她還是伸出了手。
隻是因為那時候,南國需要幫助。
需要一個人把她拉出來。
需要一個人去肯定和陪伴。
不為别的。
隻是為了最本真的善意。
為了最初的那塊糖,和已經脫漆的筆袋。
南國想起一件事。
一件很久遠,很久遠的事。
她翻到日記本的最後幾頁,發現很多破舊的便利貼。
從小學到初中。
南國上課無聊,總是會給對方傳小紙條。
王瑛煥一定會回複她。
這時候,一心學習的學霸總會放下身段,陪她聊天。
不管是多麼無聊的話題。
不管會不會耽誤聽講和做題。
“放學去喝奶茶吧”
“已經喝了三天,會不會不健康?”
“拜托,我是你姐唉…聽我的。”
很早以前的。
南國其實比王瑛煥大兩個月。
小學的時候,不知道是幾年級的時候。
她們藏在南國找的秘密花園裡。
隻是樓下的被雜草和樹枝擋住的小空間,但是是她們的秘密花園。
王瑛煥第一次告訴了南國自己的家庭。
以此回答南國的“為什麼你們不換一個好地方住”。
很奇妙的,小孩子并沒有那麼單純,拜高踩低也許玩得比成年人還順。
南國沒有嘲笑她,也沒有嫌棄她。
南國隻是想,好糟糕的家庭。
妳的爸爸好壞,妳的媽媽也不堅強。
她強迫妳學習,卻不強迫自己脫離婚姻的困境。
妳的家人怎麼都這麼不好。
正巧我比妳大一點。
“我當妳的家人。”
“我可以是妳的姐姐。”
“我會保護妳,我不會讓她們欺負妳的。”
也許是小孩子一時意氣和正義。
但就在那一瞬間,南國真心實意地在憤慨。
她真心實意地想要對方過好一點,還想過能不能讓家人收她做義女。
隻是這些事情根本沒有小孩子想的那麼簡單。
……。
王瑛煥笑了。
她笑得很幸福。
她說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五六年級,或許是初一。
南國再也沒提過自己是“姐姐”。
她正常地稱呼對方,對方也對此沒有别的反應。
日記本最後幾頁已經發黃,便利貼的粘性早就失去,又用雙面膠好好地貼上。
家人。
也許是這樣,王瑛煥一直将她當作了家人。
南國把這句承諾忘了。
可是她記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