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瑛煥并沒有那麼恨她。
并不是。
怎麼可能不恨她呢。
被狠狠罵一頓,這不就是你應得的嗎?
她盯着對話框,上面顯示對方在輸入,很久。
但是沒有下文了。
南國想,她大概是要控訴自己。
她恨自己。
其實懦弱的,是南國。
她沒有敢面對初中自己的失敗,也沒敢在王瑛煥出事的時候拉她一把。
王瑛煥一定很後悔她們的結識,南國像是踩着她的血肉來到大洋彼岸。
王瑛煥曾問她,你想去比宇宙更遠的地方嗎?
她說可以,我們去哪都行。
但是她一個人走了。
她抛棄了王瑛煥。
人是利己的,她不可能為了朋友不要更好的未來,但是王瑛煥做到了,而南國甚至還把對方往深淵裡推了一把。
“……。”
南國把驗孕棒踩碎。
她現在更明白了。
明白王瑛煥的經曆,明白王瑛煥的想法。
妳應該恨我。
妳——
南國擦去地闆上的血迹。
妳最後,是想說什麼呢。
我連接受妳的怒火也做不到了。
南國還是會在地闆上看到污穢與其它的東西。
她原本以為王瑛煥的父親會控制一下自己,但是她錯了,她沒有想到過人最本質的惡意。
保胎期一過,随着空酒瓶被丢在地上,王瑛煥的房間傳來劇烈的響動。她父親的房間滿是酒氣,她母親的房間密閉不開。南國打開門,空蕩蕩的房間一片雜亂,為數不多的物件全部破碎撕爛。
“流産怎麼辦?”
“怕什麼,再讓她懷呗。”
……。
南國把手機摔在地上。
但是沒有用的。
她隻能徒勞地把房間盡力恢複成整潔的模樣,如同王瑛煥當時拖着破碎的身軀所做的一樣。
第二天,甚至幾小時後。
又會一片狼藉。
反反複複。
這就是南國所看見的,好像複制粘貼的每一日。
王瑛煥就這樣孤單一人。
卧室的窗戶看不到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