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廚,一間房,兩個人,漫無目的,一個比一個歡。
與之一息,一棵樹上,穆蔚生将内裡的情況盡收眼底。
異樣的感覺拂過心間,癢癢的,脹脹的,燥熱的有些發顫。
異樣的感覺又來了。他斂眸,指腹毫不留情地擠壓心髒。
*
昏時的霹靂堂漸漸平靜下來。
書房。
霹靂堂的堂主白數将飛鴿傳書重新卷起,扔入火盆。刹那間,火光跳躍,迅速歸于灰燼。
這時,一道影子映在門外,白歌聲音透了進來:“爹爹。”
“進。”
白歌走進來,看到白數神色帶着疲态,“爹爹可是遇到了煩心事?”
白數默了默,也沒想隐瞞:“明日厲安堂的人便來了。”
“前些日子他們不是遣來帖子說不參加了嗎……怎會突然改了主意?”話罷,像是想到某種可能,她睫羽微凝:“有人走漏了風聲?!”
白數眉頭輕夾:“嗯,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敵明我暗,他不知那人是誰,但毫無疑問的是,現在的霹靂堂已然成了棋場,進退皆無。
白歌了然他話中有話,眉心颦了颦:“爹爹,究竟是何物竟令衆人攘奪,緣何不能提前護送他們安全出州?”
“密物關系重大,尤需謹慎對待。再者,送人出城無異于羊入虎口。”白數說:“你可知,近三月來有多少人觊觎這裡?”
白歌沒說話了,她自然清楚。霹靂堂是江南第一大堂,平日裡,百姓、各門派、各州、京都……數不清的人都在默默關注他們的舉動。
“是女兒焦心所緻,失了智。”
“不怪你。”白數輕歎一口氣,看着面前如畫如玉的女兒,岔開了話題:“你和他的情分可有進益?”
“僅女兒一己相思罷了。”
“互明心意了?”
“嗯……”
退還錦絲,她便知曉對方的心意。
聞得肯定答案,白數點點頭,“也罷,緣分這事,強求不來。”
“可爹爹,我不甘心。”
薛子義給她的印記太深了,這麼多年來,每想念一次,心上的烙印就會加深一分。既然愛,又怎會甘心隻做朋友呢?
白數怔愣看着面前的女兒。這一瞬間,他在她身上看到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那是年輕時的他,如夢幻般的聲音響起:公孫褚遙,我喜歡你,我會不放棄的!
不愧是他的女兒,性子肖他!
白數:“隻要你喜歡,爹爹便支持。”
……
穆蔚生留下的線索終于被發現了。
某處幽暗的宅院裡,一個黑影鬼魅般閃現在書房外,身姿輕盈得檐角銅鈴未動半分。他擡手輕叩窗棂,節奏錯落有緻,半晌,窗内傳來金石般沉音:“進。”
黑影應聲而入,一陣密語傳于屋内之人。
聽完,屋内遲遲未有回應。
盡管如此,黑影雙膝跪地,眼皮低垂未有半分躁動。
等了一會兒,屋内終于再次傳來聲音。
“有趣,”他聲音透着幾分陰冷的笑意:“你說……我該怎麼做才能不辜負他的一番苦心?”
黑影暗暗聽着,指節收緊,沒有回話。
見狀,他歎了一聲,言道:“死的是你多年的故交,說罷。”
黑影雙手攥成拳頭。
“我自然想替他報仇!”擡眸間,他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狠戾,仿若流星劃空,稍縱即逝。
“兄弟情深,善哉!此求,吾允了——”
黑影長叩首:“謝主!”
“不過,吾也要親自會會那人!”他忽然道。
聞此。
黑影猛然看向他,滿面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