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師爺大驚道:“大人!使不得啊大人!”
鐘禺原以為棺材裡的那些人會起來反抗,如今也一點動靜沒有。
梁生憶接到她的眼神,趕忙上前查看。
梁生憶禀告道:“啟禀大人,應當是之前喝了什麼毒藥,此時已經中毒昏迷了。”
鐘禺眼神凜冽,掃過一動不動官兵:“本官說的話沒人聽了是嗎?!”
她無奈地擺擺手,示意旁邊的陸筝:“你去。”
陸筝得令,輕功一躍,來到神像面前。
但神像巨大的影子籠罩着她,她一人勢單力薄,難以推動。
不料片刻間,幾道身影就穩穩地落在了她的身邊。
唐逸鳴、解捷平、趙秉兮、玄慧默契地飛身過來,穩穩地落她的兩邊,幾人并肩站作一排。
他們對了個眼神,而後合力推動神像。
慢慢地,神像開始逐漸傾斜。
另一邊,台上的祭司突然出手,一手呈爪狀,飛身下來,朝鐘禺的脖子捏去。搭配上他這一身奇裝異服,像一隻憤怒的老鷹。
梁生憶瞬間明白他的意圖,從袖子裡放出兩枚飛針,往他的手上射去。
祭祀不得不陡然改變方向,在空中旋轉一圈,躲開了飛針後,他落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膝蓋,目光憤恨地看向一個方向。
梁生憶循着他的視線看去,徐玉疏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副看戲的樣子。大冬天的,她手裡的折扇依舊慢條斯理地扇着。
梁生憶早就奇怪為什麼掌櫃的手裡總有各式各樣的扇子,而且不管什麼時候都在扇扇子,如今看來,那都不是普通的扇子,而是她研究的暗器。
對了,暗器。
梁生憶趕緊回頭,生怕祭司身上也有什麼暗器。
但與她的視線一同到來的,還有兩道如出一轍的身影。
宋熠和宋灼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牢裡放出來了,在台上與祭司纏鬥起來。
圍觀的百姓見祭祀被毀了,不少人着急地揮舞着手,呼喊着向鐘禺撲去。
梁生憶和徐玉疏趕緊沖上前,把鐘禺護着身後。
梁生憶十指間露出銀針:“誰敢上來,我的銀針可不是吃素的!”
徐玉疏依舊笑得和善,但折扇裡的暗器也是蓄勢待發。
阮塵音走上來,不緊不慢地打開籃包,放出數隻蠱蟲。這些蠱蟲剛放出來時聚在一起,密密麻麻,再加上形狀詭異,看得人頭皮發麻。
它們像蔓延的潮水,爬在地上,在幾人前面圍城一排。
叫喊着的人們内心對未知的恐懼戰勝了憤怒,被逼得連連後退。
其中,一隻最大蠱蟲順着阮塵音的身體爬到了她的肩膀上,又遊走在她的胳膊上。
她纖長的五指微微張開,在空中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那隻最大的蠱蟲順勢爬上她食指和中指的指尖,穩穩地站立在上面。
阮塵音其他三指彎曲,兩指挑着蠱蟲向前劃了一圈。她劃過的地方,人們無不後仰躲避,噓聲一片。
宋熠和宋灼總算是擒住了祭司,從不靠譜的城兵手中,拿來鐵鍊把他栓住。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神像在陸筝等人的合力下被推翻。
那聲音宛如一聲驚雷,讓這腐朽沒落的宣源城翻開了新的篇章。
鐘禺蓦然回身,看着那倒塌的神像,仿佛自己身上的枷鎖也随之破碎了。
她站在祭台之上,冷風吹起她飄逸的官袍,卻沒有吹動她堅定的内心。
良久,她轉過身,面向廟前的百姓,大手一揮,當即下令:“自今日起,除了曆史上有記載的龍王廟和觀音廟一類,其餘歪廟邪祠,通通推翻,一個不留!”
人群中立馬有反對的聲音:
“哪條法令規定他們不合法了?!憑什麼要推翻!”
“就是,來年收成不好,你們當官的自然是少不了大魚大肉,我們上哪兒找吃的去!隻想求神賜福也不行?!”
鐘禺擡起兩隻手往下按,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大家聽我說。”
鐘禺冷靜道:“宣源城收成不好不是求這些邪門歪道能夠解決的,不然這麼多年,情況早就改善了。自我上任以來,不少商戶為表祝賀,送了不少金銀财寶。如今本官将其盡數捐出,換作糧食,大開糧倉。不論男女,不論老少,大家皆可按照家中人口前來領糧食!”
寒風中,鐘禺的口裡冒着白色的熱氣,語氣卻铿锵有力:“年關将至,希望大家都過個好年。不出意外,明年朝廷會一筆赈災銀下來。從今以後,本官承諾,每一筆銀子的支出,都會在城門附近的公告牆上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明年開春,我拿出方案,會憑借自己的學識,帶領大家改良農田,挖溝引渠,提高産量,不再依附外城,自給自足,解決溫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