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從民政局出來,向桉看了眼手中的紅本,頓了兩秒,放進右臂挂的挎包,對領證結婚其實還是沒太多實感。
薄轶洲走在她斜前方,已經先她一步下了樓梯,看她沒跟上,側轉身,目光落在她身上,靜靜等她。
向桉看到樓梯下的男人,加快腳步,走過去。
等走下台階,兩人并肩,薄轶洲才轉身,繼續往停車場的方向去。
挨得近,走動時向桉擡手拽包,不期然的,手肘碰到他的胳膊,看到薄轶洲看過來,愣了一下,往後撤開半步,說了聲“抱歉”。
薄轶洲臉上意味不明,片刻後,眼神轉開。
向桉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也覺得自己剛剛那聲抱歉說得有點“突兀”。
想了想,跟上去,岔開話題:“我們現在去哪裡?”
前側通道開過來一輛車,薄轶洲擡手在她身前擋了下,随後偏頭看她:“你下午還有事嗎?”
等眼前的車安穩開走,薄轶洲的手放下,向桉才跟着他繼續往前。
她搖搖頭,答:“沒有。”
下午要領證,晚上又要跟薄家人吃飯,她提前把今天的時間都空出來了,沒安排工作。
但眼下才三點多,飯局在晚上七點,中間的這三個小時不知道能幹什麼。
薄轶洲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層,斟酌了兩秒:“你跟我回我公司辦公?”
向桉的公司離這裡遠,博安倒是離得近,過去不到四點,看會兒東西收拾一下,六點,從那裡直接出發,去薄家。
向桉想了想:“你辦公室有我能用的電腦嗎?”
他辦公室電腦隻有一台,但她想用可以再幫她找一台,不是問題。
“有。”他答。
向桉也不多浪費時間:“那好,我跟你過去。”
和預想的一樣,到博安還不到四點,向桉跟着薄轶洲從一樓大廳進去,往他私人電梯間的方向走去。
路上薄轶洲想起來:“林輝把卡給你了嗎?”
向桉想到今早過來時前台小哥給她的那張白色卡片:“給了。”
“嗯,”他應,“再過來不用找前台,也不用預約,可以直接上去等我。”
向桉微微驚訝,再之後覺得自己撈到了大便宜。
雖然她和薄轶洲沒感情,嚴格意義上說,他不會跟她恩愛有佳,但......博安底子深,資金雄厚,這個婚姻給她帶來的是之後的諸多合作。
她怎麼想都覺得很賺。
路過前台時,向桉看到早上給過她卡的小哥還站在那裡待命,看她和薄轶洲走過去,視線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放了放,有一點掩飾不住的好奇和探究。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在他們眼裡和薄轶洲的“關系”可能确實太好了。
快走到電梯間時,遇到從一側走過來的傅家的人。
傅家這幾年主要做和政府有關的旅遊項目,西南方有幾條線的所有建設都交到了他們手裡。
薄轶洲本來和傅家的關系就不錯,其中和傅家的三公子傅弋是多年好友。
現在走到身前的是傅弋的父親,薄轶洲微微點頭,叫了聲:“傅叔。”
傅江海今天過來也是為了一項合作,剛和博安的副總敲定完,兩人寒暄了幾句,才從樓上下來。
他不認識向桉,但覺得眼熟,點頭跟薄轶洲打過招呼後,目光不自覺地在他斜後方的女人身上落了落。
女人身上穿着職業裝,但剛從遠處走來時,身上的氣質和眼神并不像薄轶洲的助理或是下屬。
向桉看他看自己,作為晚輩,自覺介紹:“傅伯父好,我是向桉。”
傅江海想起來,拍拍自己的額頭笑:“看我什麼腦子,去年過年我還見過你。”
向桉溫和笑笑。
傅江海又把目光轉向薄轶洲,随口問:“你們兩個怎麼在一起?”
兩人身上還穿着剛領證時穿的白襯衫。
薄轶洲還沒說話,向桉先接過去:“維安的項目承辦方是博安集團,我來跟薄總談生意。”
薄轶洲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裡,目光又在她身上呆了兩秒,才收回。
傅江海順着問他:“維安的項目交給小桉了?”
“嗯。”薄轶洲點頭。
傅江海笑呵呵:“可以,年輕人幹吧,年輕有為。”
和傅江海聊完,兩人往電梯間的方向去,等上了電梯向桉聽到薄轶洲問:“結婚的事你怎麼想的?”
向桉正盯着電子屏看不斷上跳的數字,微微一愣,不知道他問的是哪個方面。
她眼神略微疑惑,轉頭看過去。
男人身姿清健挺拔,薄薄的襯衣下是薄而有力的肌肉,單手抄在西褲口袋的站直,不顯懶散,更多是成熟穩重。
向桉:“你指的是......”
“婚戒,婚禮這些需不需要?還有要公開嗎?”他看過來。
這個婚姻對他來說主要是為了應付家人,所以這些流程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但他不清楚向桉想不想要。
剛她會那樣回答傅江海,不知道是不是也不想公開的意思。
向桉很認真地想了想,她覺得薄轶洲這樣冷淡愛工作的性格,應該不想把結婚的事廣而告之,讓所有人都知道。
收攏思緒,她回答:“這些流程都不用,至于公不公開,我們各自的家人知道就可以了,不用大張旗鼓的宣傳。”
薄轶洲也是這樣想的。
會問向桉是想尊重她的意見,既然她也說不用,那自然就不麻煩了。
他擡手擋住已經打開的電梯門,示意向桉先出去:“就按你說的來。”
向桉點點頭,目光又掃了他一下,覺得這人真的是個薄情人。
兩人一前以後往薄轶洲辦公室的方向去,路過總助辦,向桉再次感覺到玻璃後那若有似無的注目禮。
确實,上午剛來過,下午又來,她現在是這辦公室的常客。
快走到門口時,薄轶洲示意一位座位靠外的秘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