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交換,向桉也說:“我的明天也發給你。”
事情談妥,兩人都不說話,周遭恍然安靜下來,到底是不熟,處在家裡這種私密的空間,還是有點尴尬。
向桉往後坐了坐,擡眸看了眼牆上的時間。
剛進來十分鐘。
正琢磨要不要起身告辭,對面抽了紙巾,幫她把剛杯壁外挂的水擦幹:“最近怎麼樣?”
兩個人有一周多沒見,也沒打過電話,互相不僅不知道近況,連再見面都有點莫名生疏。
她這段時間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也沒什麼過得好不好,碎發挂在耳後:“還行。”
回完這句,兩人之間又陷入沉默,聊了這麼一句,向桉也不好直接走,隻能也跟他寒暄。
有來有回地問了個:“你呢?”
薄轶洲微微擡眸,目光落在她身上,沒有太多表情,溫和沉穩的:“上周五去了趟臨市,這周一直在談一個并購案,周二出差江城,呆了三天,今天案子談妥才回來。”
描述得很詳細,向桉聽完凝神兩秒,補了個:“我上周周末也出了趟差,周六去周日回的,這周一直在公司,沒有外出。”
太像彙報日程了......無論她還是薄轶洲都是。
這麼意識到之後,她莫名又有點尴尬,偏頭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再之後站起來:“我晚上還有個視頻會,先走了。”
薄轶洲跟着站起來:“送你?”
向桉把水杯放下,杯底磕在桌面,想到自己用過的杯子還要麻煩薄轶洲這個主人洗,猶豫了一下拿着杯子準備去廚房。
薄轶洲看到:“放那裡吧。”
隻是用他家的杯子喝了個水而已,還用不着生疏到他連杯子都不能幫她洗。
向桉右手捏了捏杯子放下:“那行,麻煩你了。”
薄轶洲點頭,又說:“我媽如果再給你打電話,你應付不過來就甩給我,即使交談上出什麼纰漏,她也不會說你什麼。”
當時會對家裡人說那個謊,就是為了确保她能在自己家人面前過得自在和舒服。
向桉轉了轉右腕的表:“好。”
她自己開了車,沒讓薄轶洲送,從薄轶洲家出來開車回家。
她晚上十點确實有一個和國外的視頻會。
回到家簡單吃了兩口飯,去浴室洗過澡再換好衣服,拿起從公司帶回來的資料,往書房去。
離十點還有十幾分鐘,她打算先看會兒資料。
電腦已經接入視頻,合作方還沒有上線,視頻會議室裡隻有她和助理吳筱。
吳筱也在低頭核對等會兒要用的各種會議筆記,兩個人都沒說話。
材料看到第三頁,手機震動,兩秒後,她的注意力從手中的資料短暫收回,拿起手機看了眼。
薄轶洲:[周末兩家人想一起吃飯。]
薄轶洲:[你父親剛打來電話,也是這個意思。]
薄轶洲:[所以來問一下你的時間。]
向桉看了眼自己的行程安排,随後回複:[周日晚上?]
薄轶洲:[可以。]
薄轶洲:[就定周日。]
薄轶洲:[到時除了我父母,還會有我另外一些家裡的人。]
薄轶洲:[介意嗎?]
向桉:[不介意,都可以。]
薄轶洲跟向志華通電話之前,宋敏芝也給他打了一個,意思是因為沒訂婚,也沒婚禮,周末的見面為表示對向桉的尊重,要隆重一點。
在薄家旗下最好的酒店,着裝上她也想為向桉訂一條中式旗袍。
宋敏芝一直用的兩個裁縫,都是有世家傳承。
她想幫向桉訂衣服,是她的一份心意。
薄轶洲傳達了宋敏芝的意思。
向桉:[嗯嗯,可以的,謝謝阿姨。]
薄轶洲瞧了兩秒對話框裡發來的消息。
從領證到現在,見宋敏芝的時候她都喊媽,但私下裡一直叫阿姨。
薄轶洲:[嗯,你需要發一些尺寸過來。]
其實最好還是現場量,但時間緊,向桉又忙,現場去量并不方便。
向桉看到這條信息稍稍發怔。
她還沒有給别人發過她的三圍,但仔細一想,薄轶洲現在是她的老公,這種事情好像也不應該太矯情。
向桉手指動了動:[90,56,88。]
向桉:[從胸圍到臀圍。]
她剛發出去,下面緊接着就跟了條薄轶洲的信息。
薄轶洲:[你發給我的助理林涵,我等會兒把她的名片推你。]
三條信息幾乎同時彈出,向桉隻愣了半秒,迅速把上面兩條撤回。
對話框裡孤零零隻剩下薄轶洲那句話。
向桉知道是自己會錯了意,這會兒有點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等了大概半分鐘,電腦音響傳來試音的聲音,合作方已經進入視頻會議室。
向桉正打算咽下這尴尬,當無事發生。
屏幕彈了條語音。
她點開放在耳側,大概是怕她尴尬,他聲線溫和沉穩,帶一絲不明顯的笑。
“發給我也行,”他緩聲,“剛撤回太快沒看到,再發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