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靈博弈的角度,死神跟真造或未來的黑皇帝沒有矛盾。但若因為和奇克綁定而招緻戰争之紅的攻擊,乃至所羅門帝國的轉向與針對,那就太不上算,況且奇克(“精神不爽”)在中短期内也無法成神。
奇克跟死神“解綁”與否,尚且存疑,但她跟亞當湊到一處,不啻在真造陣營投下了一萬顆閃光彈。具體威脅不好說,刺激度肯定拉滿。
梅迪奇的反應說明了一切。
他選擇與死神和解,簽下一堆協議——含咖啡、煙草、可可等大宗商品的統銷權——後就離開了南方前線,他還很痛快地上調了跟所羅門分潤的比例。烏洛琉斯緊急返回帝都,在宮中連開幾天幾夜的會,之後,圖铎伯爵也收縮了戰線。頃刻間風雲突變,許多觀察家認為,帝國确實開始轉向——将内部治理提上了日程。争議固然不少,可說白了,決策往往是個“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過程。假如你都熬不過一個星期,又何談什麼“深謀遠慮”呢。
3
伯特利再次收到一堆穿梭外交的申請。精神大振。
十分鐘内打好行裝,又花了十分鐘交代家務,叫所有人盡心盡力地伺候書拉密夫人、滿足她的一切需求,接着,他就一陣風似的走了,甚至别有喜色。世人紛紛議論,不愧是最為近神的存在呀,這樣的可人兒都能抛下,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啊哈。真不是對書拉密有意見。
比較他曾體驗的近百回(?)家庭生活,與她共度的這段時間已經遠超平均水準,堪稱亮點和高光;但,他是學徒,他是旅行家,他是戲法大師……他不屬于任何地方,他不為任何人停留。
當然,他會回來,遠行遊子的心中藏着一個不變的念想;他将永遠懷抱一段甜美的回憶,關于一位最可愛的不老的魔女,短暫的離别後再看到她,将激起他更深厚的熱情……
這有什麼不好呢?
書拉密沒有太多反應——離愁别緒又或寂寞的心情,她按部就班地填滿自己的日程,微笑着坐在一位位“青年才俊”面前,鼓勵他們說出所有秘密,有時,她也會“勞逸結合”,在花園或書房裡消遣一天。還有寫信,寫很多信……哪怕住隔壁的太太,又或街對面的小姐,比起見面,大家還是慣于寫信。
有一天——格外懶怠的一天,書拉密在卧室一直待到中午,也沒換衣服,才磨磨蹭蹭地來到起居室。茶幾上擱着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像是裝衣服的禮盒,她尋思啥時候下的訂單,一邊随手拆開——
沒錯,這是一件禮服。
一件紅色的禮服。
一件“梅迪奇紅”的禮服。
就在此時,房門扣響。
她原地躍起、跑去開門。天啊,是他,真的是他——紅天使笑吟吟地站在門口。
她睜大眼、後退一步:
“是您……天啊,您是怎麼來的?沒聽見通報……”
“這個嘛……”
他倚着門框,一貫自鳴得意的神色:
“相信我,就算沒有‘門’的權柄,但在這個城市,沒有一扇門會拒絕向我敞開。”
女孩仰着頭、一霎不霎地望着他。猛地,她抱住紅天使的一邊胳膊、臉埋進他的臂彎。梅迪奇又驚訝、又好笑。他俯下高大的身子,撫摸她柔軟的面頰:
“阿彼霞,你想什麼呢?”
“好久、好久沒見您了……”
她悶頭說道。
有那麼一會兒,梅迪奇沒說話也沒有動。接着,他的手——幹燥、溫暖的大手捧起女孩的面孔,他探究地凝視女孩的眼,不帶絲毫玩味或揶揄的意思,睫毛的陰影落在鐵黑的眸子裡,越發深邃。書拉密渾身發熱,鬓發間滲出汗水,突然,她感到委屈,一股泫然欲泣的沖動:
“您怎麼不早來呢?……”
梅迪奇笑笑,将她抱起。順勢踢上屋門。
暖香欲醉的閨房,輕紅粉白、嬌豔輕盈。寬大絨厚、堆滿蕾絲麻紗的矮榻,她穿着漏肩的花邊層疊的晨衣像一捧紮好的鮮花,她蓬松挽起的頭發和細嫩的肩膀聞起來像一把香噴噴的糖果。梅迪奇一邊吻她,一邊脫掉自己的衣裳。這時,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為何一直無視梅迪奇的魅力,或許隻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嘗試過引誘她。
“……你來接我嗎,梅迪奇?”
“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