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來,宋南淮依舊披着床單走來走去,姜頌給他水,他也隻從裡面伸出一隻手取,另一隻手緊緊攥着床單。
“該看的都看過了,現在藏着掖着有用嗎?”
握着杯子的手頓了一下,宋南淮依舊不吭聲。
謝莺好笑,不再逗他,将他的衣服從烘幹機裡拿出來,“喏,你的衣服。”
宋南淮松了口氣,他還沒成瘋子。
“那個,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後面……”他眼皮到脖頸耳後全都紅紅的,一句話分成三段都說不明白。
“什麼後面?”謝莺裝不知道。
“就是……那裡,算了,沒什麼。”
等宋南淮穿着居家服從卧室出來,表情更加疑惑了,這衣服貼身舒适卻沒有修飾作用,不是他平常出門會穿的衣服。
“我們,同居了?”
“沒有。”
謝莺把早餐放他面前,就是不告訴他真相,滿腹疑問的宋南淮當然沒有心思吃飯,極力掩飾着焦慮,眼睛作不經意地四處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用品都是單個的,不像同居。房間裡沒有任何男人居住過的痕迹。
“謝莺,不能和我好好談談嗎?我确實什麼都不記得了。”宋南淮實在忍不住了,皺着眉,認真地看向她。
謝莺放下杯子,又說了遍,“你希望我們是什麼關系?”
宋南淮無奈,“難道我希望是什麼關系,就可以是什麼關系嗎?”
“或許吧。”
他愣了片刻,喉結微動,幾個字堵在他喉嚨裡,最後還是沒能說出來。他試探道,“一夜.情?”
“這就是你希望的關系?那就是這樣的關系。”
27歲的宋南淮變得謹慎而膽小,他抓緊了勺子,卻一口粥也沒喝。
“我要去上班啦。”謝莺換好衣服,看見他還坐着發呆,于是敲了敲桌子,把鑰匙給他,“昨天你開車過來,車門忘關被偷了,今天開我的吧,粉色那輛。”
“那你怎麼辦?我送你。”
“也好。”
宋南淮下意識的想去換衣服,但是想起這不是自己家,衣櫃也沒有任何男士服飾,所以就穿着拖鞋和家居服下了樓。電梯裡隻有他們兩個人,沒人說話有些尴尬和壓抑。
車開出小區的時候,保安看見兩個人還打招呼,“怎麼了這是,為了車鬧别扭了?放心吧,現在監控這麼發達,肯定能找回來的。”
謝莺笑笑,附和道,“是啊,我也想不明白,車是他弄丢的,幹嘛兇巴巴地對着我。”
她和保安聊了兩句便走了,宋南淮憋到半路才吭聲,“不是因為車丢才對你兇,我根本不記得這件事。”
“那是為什麼?”
“我沒兇。”
“哦,那你為什麼不笑。”
“我……到了。”
謝莺下了車,宋南淮手指搭在方向盤,急促地點了幾下,最後打開車窗叫住她,“幾點下班?晚上來接你?”
看他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謝莺不想逗他了,走回車門前,彎下腰親了他一下,“嗯,好,大概七點。”
唇被輕輕碰了一下,柔軟的觸感遲遲不散,宋南淮摸着唇,有些後悔沒有說陪她進去,萬一她也會同意呢。
在公司樓下待了許久,宋南淮開車回姜頌給的自己現在居住的地址,家裡沒有人,他躺了一會兒,看到房間裡擺在明顯處的日記,一頁一頁翻看起來。
日記是斷片的,有些日期有記錄,有些沒有。
在這些日期裡,大部分都是他去搭讪謝莺失敗的故事。
昨天的日記裡夾着一張紙條:“謝莺讓我鍛煉腹肌。”
三樓是一整座健身房,上面貼着每日的計劃,他按照上面鍛煉完後才下樓洗澡,剛好撞上回家的宋煜。宋煜将手機丢給他,“車已經找回來了,還有你的手機。”
宋南淮接住之後,垂眸問他,“哥,你認識謝莺嗎?”
“認識。”
“那你知道我現在和謝莺是什麼關系嗎?”
宋煜松了松領帶,眼睛底下有點青黑,“問我?我怎麼知道,我隻知道是夜不歸宿的關系。”
“……不,你誤會了。”
宋煜揪着他的衣領,指着上面的吻痕,“這也是誤會。”
宋南淮不知道那是什麼,不自然地捂住,“什麼?可能早上撞到了。”
宋煜無語地回房,“随便你,管也隻能管一天,懶得管。”
等他進門,宋南淮也轉身進了洗手間,在鏡子裡看到左邊脖子上的小小紅痕。他摩挲了兩下,又想起分别時落在他臉上的輕輕柔柔的吻。
遙不可及的謝莺,難以靠近的謝莺,暫時,屬于自己了嗎?
不到晚上宋南淮就迫不及待開車去了謝莺公司,謝莺還沒下班,于是又開車去了謝莺家,去物業看監控。
他把時間調到兩個人從電梯下來,監控裡的宋南淮穿着略帶花邊的寬松睡褲,套着T恤,和謝莺手牽手下了樓。
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麼,打完電話,謝莺笑着親了一口宋南淮,看不清楚臉,但很明顯心情愉快。
宋南淮看着也忍不住微微翹起嘴角,可片刻後心中又升起難以言喻的失落。
監控裡的人是他卻也不是他,他沒有那些記憶,像個圍觀他人幸福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