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謝遠深微愣,想起那天自己沖進謝莺的房子,這個男人也在。但是他沒能阻攔自己,讓姐姐受了傷。
想到這他對宋南淮非常不滿,咬牙固執地看向謝莺,希望謝莺能夠否認,“姐?”
謝莺沒有答複他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平靜地說,“媽媽去世了。”
“不可能!”
謝遠深呆住了,下一刻,眼淚不停地往下掉,“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就是不想讓我見到她,你騙我!她是不是生了病……”
“沒有,已經去世了。被你氣到心髒病發,沒有搶救過來。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話,就别再氣我了,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謝莺平常說話很委婉,但在謝遠深面前總控制不住。
恨不得說出的每個字都帶刺,全部紮進他的心髒。有時候她希望他趕緊去死,有時候又舍不得。
“不會的,你肯定在騙我。”謝遠深愣愣地退後一步,保镖們圍在旁邊,不敢放松警惕。
歡快優雅的音樂聲在别墅裡流淌,他看着那黑白遺像,看着謝莺無名指上的戒指,看着頭破血流的保镖,看着周圍議論紛紛的衆人,逐漸地嗚咽起來。
他不認識新郎,但他在電視上見過宋煜和他身邊的女演員,還有參加婚禮的幾個眼熟的名流……這下他們都會知道謝莺有一個精神失常的弟弟。
自己是個笑話,還讓姐姐成了笑話。
他氣死了媽媽,又搞砸了謝莺的婚禮。
周圍人的聲音傳到他耳朵裡,有可憐他的,有罵他的。
“他是新娘的弟弟”,“謝莺弟弟是個精神病”……他猛然擡頭,生出把所有人都殺掉甚至把謝莺也殺了的想法。
這樣别人就不會議論他們,而謝莺也不會用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
還有那個男人,他阻攔自己……都殺了。
大腦一片混亂,他看見謝莺的眼眶有點紅。腦海中有聲音告訴他不行,不可以。他不能再給謝莺找麻煩了。
在還控制得住自己的時候,就要徹底解決掉麻煩的根源。
地上的花瓣被踩得淩亂,謝遠深一步一步向後退,牆壁擋住腳步,他抓住布置鮮花用的繩子,“姐,對不起,都是我該死……我早點死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他幹脆利落地翻到欄杆外面,最後看了一眼謝莺,松開了扶着欄杆的手向下倒去。
整個過程發生的很快,大家都沒反應過來。
衆人驚呼之下,宋南淮預料到一般接近他,緊緊地拉住了謝遠深的袖子。
“你還,不能死。”宋南淮手背上青筋凸起,另一隻手緊緊抓住花牆,一個男人的重量讓他說話有些費力。
他慶幸那天自己跳樓時,還沒踏出去就被謝莺拉住了,否則以他的重量,或許會連累謝莺。
“滾開!”謝遠深絲毫不感激他,激動地左搖右晃,使勁想掙脫他的手。
宋南淮咬牙堅持,很不甘心地說,“今天,是我們的婚禮,我不想,讓,以後的結婚紀念日……變成你的祭日,這樣……謝莺每年的這一天,都會不開心……”
這話聽得謝遠深一窒,忘記掙紮,保镖們七手八腳把他拉了上來,他沒什麼事,倒是宋南淮的胳膊既有抓痕又有淤青,看上去慘不忍睹。
見謝莺捧着他的手心疼吹氣,宋南淮反而眼眸一彎,“我沒事。”
“你怎麼知道他要跳下去?”
“可能是精神病人之間的獨特感應吧。”他眨眨眼,甚至有點小小的得意,看上去不太像是28歲。
“……你多大了?”
宋南淮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這很重要嗎?”
謝莺想了想,“也不是很重要。”
旁邊,謝遠深被按在地上被繩子五花大綁綁了起來,他低着頭不敢看謝莺。
謝莺沒心思關注他,隻把注意力放到幫宋南淮包紮傷口上,她對謝遠深無話可說。
圍觀這麼一出,宋煜也有些頭疼,他從侍應生拿了酒杯,和靠前看熱鬧的幾位寒暄起來,不着痕迹地把話題扯開,又讓人請了媒體負責人去書房。
混亂平息後,謝莺讓人把謝遠深帶到房間,綁到凳子上,自己坐在一邊,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糖果,撥開,放到他面前。
“喜糖。”
謝遠深扭開頭,“我沒承認他是我姐夫。”
聞言謝莺把糖塞進自己嘴裡,“他不需要你的認可,隻要我喜歡就夠了。”
“你真的喜歡他?不是因為他們家可以給你帶來事業上的幫助?”
這會兒周圍沒人倒是清醒起來了。
謝莺含着甜甜的糖果,“賺錢是為了讓生活更快樂,如果為了賺錢去過不快樂的生活,和不喜歡的人結婚,對我而言,那就沒有意義了。”
謝遠深沉默了一陣子,“再給我一顆糖吧。”
謝莺又重新剝了一顆給他,糖是夾心的,外面有一層薄而硬的脆殼,咬下去卻是甜蜜的酒心巧克力。
就如同宋南淮一樣。
她特意選的。
“我希望你能好好聽我的話,乖乖治療,好好吃藥,現在我隻剩你一個親人了。”
“那你還會來看……你一定不想再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