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聽了多少?會不會……嘲笑她?
她在原地沒動,那個人也沒動,樓道裡的聲控燈卻亮了。
是窗台趴着的貓。
狸花貓壓着後肢往前伸展身體,一聲“喵”格外悠長。
郁離沒管貓,借着餘光向下看,隻瞥見幾縷紅發。
她小歎了聲,哦,原來是她啊。
知道是誰,心裡有塊大石頭終于落地的輕松感。
郁離白着張臉回了家,到了家裡反壓住門,渾身忽然卸了力,一下子癱住。
她還是在乎的,齊雪會怎麼看她。
她有沒有聽見棠西說的那些話?
其實話裡也沒什麼,不過是複述一遍器材室裡的事,她聽得分外清楚,也忘了自己開得是免提還是什麼。
怎麼會開免提呢,就那麼默認接起電話,其實聲音不大,隐隐約約能聽見一點,幾句模糊不清的姐姐。
是她自己心裡害怕,擔憂太多,本來沒什麼,可就是控制不住多想。
有時候,就是多想才會壞了事兒。
洗澡上床,強迫閉眼睡覺。
以為睡不着的,沒想到一閉上眼就睡過去了,一夜無夢,再睜開眼就是第二天早上。
郁離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匆忙洗漱穿衣,早飯也不顧得吃,将将出門時放在玄關鞋櫃上的手機又震動起來,拿起一看,是陽妁的來電,昨天備注過的。
擔心陽妁等得太久,她匆匆道:“我要下樓了,很快的,馬上就到!”
“不用着急,我剛到你小區外。”
隻一句就挂了電話,好像隻是打來電話來叫郁離起床。
郁離下樓,路上碰見晨練的齊阿婆,打了個招呼。
阿婆正在漫步機上蕩着,笑咪咪叫住她說晚上想請她吃飯,不去外面,就在家裡面,大家都是熟人,齊雪也一起,你們不是同學嗎,阿婆親自下廚,保證好吃。
郁離當下就要擺手拒絕,可是剛成年的小姑娘哪說得過小老太太,幾句話就輕飄飄得打回了郁離拒絕的理由,無奈之下,她隻好答應下來。
吃一頓飯而已,又不是龍潭虎穴,而且她想看看齊雪的反應。
終于出了小區,一眼就看見陽妁的車,還是那輛黑色卡宴,老小區好車少,現實裡見過的也少,不少人都回頭看。
她匆匆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安全帶還沒扣好陽妁就遞過來一個紙袋子。
“早餐。”
她言簡意赅,面無表情發動車子。
“不用了,我吃過了。”
郁離下意識拒絕,擺手想遞回去,可陽妁雙手都架在方向盤上,連眼神都沒往她這瞥。
郁離默默收回手,輕輕道謝,從紙袋子裡拿出一個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她再度看了眼陽妁,女人依舊是一身黑,長發綁成利落馬尾,連碎發都一絲不苟撩上去,氣質沉穩又冷漠,像一柄被厚布條封了刃的樸刀。
明明是面前躺着個死人也隻是皺眉繞過的模樣,卻意外的心善。
惠智在雅明區,大概半小時就到了。
郁離下車,跟陽妁說了聲再見就進了學校。
她還穿着自己的衣服,走在校園内依舊格格不入。
剛進教室,就看見座位邊有個人,正低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麼,應該是昨天沒來的同桌。
她的書包還在座位上,昨天走得匆忙,回家的時候沒帶走。
郁離還沒走過去,就被突然冒出的班長扯着胳膊拉到教室外面。
女生依舊溫柔,郁離完全沒了昨天的感激,她面無表情地看着鞋尖,等着班長說話。
發生那種事,她其實沒有很讨厭班長,隻是覺得不能輕易相信别人,也不能把自己當一回事。
“對不起啊,我拿完東西發現你不在,才發現給你指錯了路。”班長面上看着愧疚,做錯了事似的委屈,手指還掐在她胳膊上不放。
班長個子小,人長得也漂亮,水汪汪的一雙眼裡凝出些霧,一眨不眨地望着郁離,看着就可憐。
好像該得到懲罰真正做錯事的是郁離一樣。
走廊裡路過許多同學,視線被這一幕吸過去,自以為小聲議論着:“這誰啊?新來的?”
私以為懂的便站在客觀角度回答,“哦,轉校生,估計是和班長有矛盾。”
“班長怎麼惹她了,我記得你班班長人不挺好嗎?”
“對呀,誰知道發生啥了,這轉校生哪個學校轉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