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清風徐來,樹影婆娑,斑駁光影從葉縫中調皮地穿過落在石桌上,葉片一動,光點也随之晃一晃。
程來懶懶地單手支着頭,一手捧着茶杯,不成樣地說:“瞧見魏相那義女了嗎?瞧今兒那陣仗今兒想來是要順便相看人家的,雖不是親的勝似親的,一般人怕是看不上。不過讓京城這些貴家少爺娶個商戶女到底還是虧了些,我家向來不挑出身,你們說不如我去求了來?我爹好歹是個二品大官,雖說高攀相爺,但對她這個義女來說也足足配得起了。”
程來話音才落,隻覺一陣眼刀甩來,讓他打了個激靈規規矩矩地坐起來,不滿地嘟囔:“怎麼?怕我将來與你為敵?倒也是,畢竟是我嶽家,不過沖你我的交情,到時候還請你網開一面。”
樓滿聽他越說越沒邊,再繼續下去估計要把生男生女都扯出來了,旁邊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做這種大夢也不怕讓人笑話,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閉嘴吧,魏相既然這麼看重,那肯定要挑個真心對他女兒好的人,就你這種闆上釘釘的纨绔子,想求取那麼個嬌美人,做夢吧。”
顧明照抿了口茶,俊朗如玉的臉上這才露出笑。
樓滿看了他一眼,微微攢眉,沒說什麼。
到了中午,賓客滿院,熱鬧非凡,歌舞熱鬧之後,魏相将親手作的魏夫人畫像當禮物,柔聲道:“你我少年相識,如今已有四十餘年,我每年都以你的樣貌作畫,往後年年月月我都陪你一起,絕不斷。”
魏夫人登時紅了眼眶,不管外人如何論宰相在朝堂上的為人,但在她眼裡這個人就是她的天,愛她護她忠她一生。
她笑道:“我都明白,我隻願溫兒和青煙也能得一生良人,我就放心了。”
魏溫送了母親一套親手打造的首飾,雖稍顯粗糙,但想他既要忙學業又要抽空做這些,一番心意讓魏夫人覺得心暖。
阮青煙的賀禮才送到魏府不久,錦繡坊自那日之後對她更不敢有怠慢,一直小心翼翼看管,掌櫃的親自送來相府這顆心才踏實下來。
隻見邊框雕刻華貴的屏風中間鑲嵌着十二種花,打頭陣的自然是魏夫人養在花房裡的幾種名貴極品,經錦繡坊繡娘的手栩栩如生,之後便是寓意極好且品格高貴的花。
展開的瞬間一陣淡雅香味随風而來,讓人神清氣爽。
“青煙願此物能陪母親夜夜好眠。”
魏夫人點點頭:“有心了,那次我無意同她說夜裡睡不踏實,這孩子是個心細的,我很喜歡。”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阮家有的是錢,對這等奢華雅緻之物甚是羨慕,便連國公夫人都和一旁的老夫人輕聲道:“怪不得會與那郭家女兒吵起來,瞧瞧這繁複的,不日夜趕制可不真就來不及了?那郭家孩子真是……”
老夫人眯起眼瞧着上面的題字,疑惑地問道:“我怎麼瞧着那字好生眼熟,你看看,可不是我看花眼了吧?”
不光國公府的兩位老夫人,但凡見過的人全都驚歎不已,顧世子的墨寶在京城中極有盛名,他本就身份尊貴,不屑黃白之物,是以戀慕他之人傾其所有都得不到一字真迹。
可今兒……那十二花仙上面洋洋灑灑無數字迹,真可謂是價值連城。
魏相的這位義女不想竟這等大能耐,可不能小瞧了去。
郭桂萍和傅雪相視一眼,臉色俱是不好看。
郭桂萍惡狠狠地咬牙道:“不是說瞧不上?嘴上說的好聽,背地裡做一套,真是惡心人,我真咽不下一口氣。阿雪,這次不為你,隻是為了我自己,她害得段家人與我郭家劃清界限,郭家失了顔面,我豈能饒她?”
觥籌交錯間,阮青煙沒聽清段嫣說什麼,她突然想到小說中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阮青煙知道他就坐在最左側的位置,雖然隔着遠,可隻要側目就能看到那襲紅色身影,隻看得清俊朗如玉的輪廓,她便甚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