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借着淡淡的光看了眼熟睡的兒子,學進睡姿很好,規規矩矩地保持着入睡時的樣子,她生怕被宋一成這個鬼吼鬼叫的瘋子給吵醒了。
宋一成甩開林成佑又往房門口沖,他要去砸門,把對他甩臉色的女人給叫醒,他們好好的理論理論。
路走到一半,隻聽吱呀一聲,窗戶被人打開,披着厚實外衣散着頭發的女人人目光如炬,不聲不響地盯着宋一成。
地上雪折射出的光溫柔地包裹着站在窗前的嬌小女子,看似柔弱,但那滿目寒光與周身的冷厲讓宋一成到了嘴邊的話給咽回去。
林成佑和魏子延多少有些尴尬,趕緊笑着說:“一成酒喝多了,有些胡言亂語,弟妹别和他一般見識。時候不早了,外面的天怪冷的,趕緊讓他進去歇着吧,免得凍壞了。”
程璐道了聲:“有勞兩位大哥了。”
天真的太晚了,林成佑和魏子延也打算回家,剛轉身隻聽那道綿軟悅耳的聲音冷冷響起:“爺不清醒,你們把他帶去書房,多灌點醒酒湯,明兒直接讓他去給老爺請安。往後再這般,不要将人往院子裡帶,擾得誰都不安生。”
林成佑和魏子延相互看了一眼匆匆離開,直到出了宋府的大門才互相拍着肩膀大笑不止:“我當一成是何等能耐,也不過是嘴上功夫,十成隻此一成。”
“可不是,要說他也是自作孽,想當初弟妹多好的脾氣,剛才我就看了一眼,可是真夠吓人的,繼續這麼下去隻怕有一日真成了河東獅。”
他們幾個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宋一成更是從小到大張狂放縱,又因為生得一張風流俊美的臉,小打小鬧的混賬事也沒人真去計較,除非真的過分,到時候也有宋老爺出面收拾殘局,成親之後這事便由程璐來做,到底是閨門千金,抛下臉面跟在宋一成身後,被人捏着鼻子笑話的時候心裡也該是苦的。
晃眼一過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他們都已經懂得要幫家裡的忙,隻有宋一成還成天琢磨着玩,若是弟妹能制得住他倒是好事,制不住,隻怕是有的折騰。
宋一成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大中午才醒,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太陽光淺而薄,風一點都不溫柔,哪怕躺在屋子裡也能想到外面此刻是多冷。
他試圖起來,第一次失敗了,揉着發痛的頭沖外面喊道:“來人。”
他記得昨天喝了不少酒,是怎麼回來的倒是忘了,不過他怎麼會睡在書房?
外面的下人聽到聲音趕緊進來伺候,洗漱過後換了身衣裳,坐下來看着一桌子的飯菜,肚子是真的餓了,昨天隻喝了酒,菜倒是沒吃幾口。
“少夫人和小少爺在做什麼?昨天晚上我怎麼會歇在書房?”
下人有些一言難盡,還是陪着他出去過幾回的徐三膽子大直說了:“少夫人一早就帶着小少爺回程府了,昨兒已經和老爺說過了,老爺準了的。昨兒晚上林公子和魏公子将您送回來的,少夫人和小少爺已經歇着了,您非要找少夫人理論。後來将少夫人吵醒了,她讓小的們把您帶到書房來,一早還讓人将您平日裡用的東西也送了過來。”
宋一成正夾菜的動作停下來,他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出話裡藏着别的味兒。
敢情程璐更加蹬鼻子上臉,罵他嘲諷他打他還不夠現在居然連屋都不讓進了。
眼前的飯菜頓時不香了,正心裡不是滋味擱了筷子讓人撤走,一道渾厚的咳嗽聲音傳來,他站起來:“爹,您怎麼來了?”
送宋老爺坐下來,沒好氣地瞪他:“你倒是比我都忙,一天到晚見不着人影。這陣子做了什麼混賬事惹得兒媳婦不順心,一大早連早飯都沒吃就回娘家了?”
宋一成想起來也是冤得不行:“我哪兒知道,以前不一直好好的,誰知道突然就變了性子,說話跟帶刺似的,看我一眼都跟見着什麼髒東西,既然這麼嫌棄我,當初做什麼嫁給我?”
宋老爺氣得胡子都翹起來,撈起桌子上的茶杯砸過去,怒道:“瞧瞧你這副樣子,也是當爹的人了,有個大人樣子嗎?别跟我說這些廢話,明天你給我去程家說好話去,什麼時候你媳婦願意和你回來你才能踏進宋家門,不然别讓我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