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踏進去一步，那些霧氣好奇地貼在他肌膚上，不過幾秒池北就完全被包裹住，霧氣是實體，摩擦在身上有絲絲癢意。

池北吓呆住，等徹底被圍住，更加不知所措，退後兩步出了卧室，霧氣卻還緊緊裹在他身上，有些化作細長章魚觸手的樣式，牢牢纏繞在他的手腕腳腕。

“黎、黎序……”池北聲音顫抖，想試着逃跑卻被霧氣往回推，那熟悉的卧室此時更像怪物巢穴，布滿吃人的霧氣。

“嗯？”黎序光着上半身冒出頭，疑惑看他：“你不睡覺嗎？”

睡個屁！

池北怕得想罵人，但唇瓣哆嗦虛弱，無助求饒：“你，你不要…不要這樣……”

黎序不常使用的大腦在看到他快要怕死的模樣，終于動了一下，将那些随心所欲的霧氣收回到身後。

霧氣戀戀不舍地離開，那些黑霧觸手上的吸盤在池北冷白皮膚上印下一個個紅圈。

混蛋……

那些東西離開後，池北終于能正常呼吸，咬牙切齒地瞪着那個裝無辜還霸占他卧室的混蛋！

黎序将自己大仰八叉放到床上，臉陷進池北枕頭：“要睡覺。”

！我的枕頭！

池北心身疲軟，已經無力抵抗，小心翼翼繞過那些在空中張揚着的霧氣，從衣櫃裡拿出新被子和枕頭，抱着去了客廳，别墅的其他卧室，他進去不合适。

黎序看池北不跟他睡，在枕頭上蹭了蹭，有些不明白，想把人抓回來，但懶得動。

池北走回客廳憤憤作想，他絕對不是害怕黎序，這是在禮讓客人，客人睡個床怎麼了。

怎麼了！

筋疲力盡地縮在沙發上，還好沙發足夠大，躺下一個他綽綽有餘。

對付一晚，等明天一早就把睡神送走。

安慰好自己，池北漸漸陷入沉睡。

一縷在黑夜看不清的黑色霧氣穿過茶幾，擠進被子裡，挨着池北酣睡的臉頰蹭蹭，随後滿意地纏住他左手手腕。

——

太陽上班了，客廳窗簾沒拉好，陽光透了些進來，照在池北淨白臉龐，臉上細小絨毛散發淡淡光芒，小天使般乖巧的要命。

他睫毛輕輕顫動，如同蝴蝶振翅，随着眼皮擡起陽光終于找到進入的縫隙，在他棕銅色瞳孔中跳躍。

“唔……”池北擡手遮眼 隐約看見手腕上纏着東西，他猛地起身定睛一看。

一縷遊蛇般的霧氣像皮筋繞着手腕，陽光下還能看見它在緩慢湧動。

“……”

睡一覺後，池北腦子也清醒不少，霧氣沒有危險，他又拽不下來，就這樣放着算了。

他疊好被子，接着進了廚房。

電飯煲裡咕噜咕噜煮着小米粥，池北從罐子裡倒出一小盤鹹菜，再把罐子嚴嚴實實封好。

本來今天不用去上學，他還有點兒不适應，幸好檢查局那邊還需要再去一次，他可以順路再買兩本練習冊。

“叮——”

電飯煲煮好了。

“吃什麼？”黎序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正扒着廚房隔斷門，滿臉沒睡醒蔫巴巴的頹廢模樣，真是浪費了那寬肩窄腰，妖面媚眼。

池北假裝平靜回他：“粥，鹹菜。”

黎序薄唇撇撇，似乎不是很滿意，什麼也沒說，晃到餐桌前坐下。池北深吸口氣，惡狠狠地拽了一把手腕上的黑霧。

這次來接池北去檢查局的還是趙佳如。

黎序一進車便合上眼，看他吃飽喝足準備睡，池北想到了自己卧室被霸占氣不打一處來，不敢對黎序發作，就瘋狂揉搓那縷黑霧皮筋。

“……”黎序黑沉沉的瞳孔映出池北：“輕點。”

他突然出聲，池北一驚，下手動作沒刹住更重了。

黎序眉心微蹙，随後又合上了眼：“給你。”

池北沒聽懂他這話裡的意思是什麼，卻見到有兩縷黑霧從黎序背後竄出來，纏上他小指和食指，像是戴了兩個黑色戒指。

合着“給你”是指多給你兩縷玩是吧？池北咬住下唇，這是把他當小孩哄呢？

車緩緩停下來，檢查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