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上課!”
……
兩節課後的大課間,有二十分鐘休息時間,學累的同學們聚成一堆,眨眼間喧嚣嘈雜。
池北展開新的練習冊,手中的筆不停。
“喂,老七,劉莊今天沒來吧?”
他耳朵支起來,餘光看過去。
“肯定啊,班長沒來,一眼就看到了。”寸頭把衣服披身上:“現在班裡就剩這麼點兒人,你眼瞎看不着啊。”
“叽鬧啥,我這不是要說的事兒跟他有關啊,你過來點兒,诶,還有阿三,過來過來——”
幾個腦袋湊近。
“劉莊兒,他不是天天跑這跑那,老牛了,那都是家庭傳統,他家幹房地産的,幾年前,他家還上過新聞呢!”
“你咋知道的?”寸頭反駁他:“他不是說他爸開飯店的嗎?”
“不是老七你,小點兒聲呗!”八卦主錘寸頭一拳:“我這都是一手消息,劉莊家開飯店那錢哪兒來的?你不好奇?那肯定都是人民工的血汗錢呐!”
寸頭老七揉揉肩膀:“他搞房地産賺錢,跟人家工人有啥關系?”
“哇!那關系大了!”他壓低聲音:“他錢呐,都是卷款跑路的!”
“你這可不能瞎造謠……”
池北放下筆,手肘怼怼同桌:“你聽到沒。”
“……呼呼”
“劉莊家裡說不定真和那爛尾工地有關系,要不咱們去問問?”
他想了一下:“直接問也不行,劉莊爸爸肯定不會說,得迂回查查。”
“呼呼……”
“哎,”池北重新拿起筆:“不理我,中午不給你吃腌魚幹。”
“你帶了?”黎序露出半個臉:“要吃。”
“已經被我吃光了。”
“騙人。”
“哼。”
黎序還是拿到兩根腌魚幹,又埋起頭不理人。
趙娜娜攥緊手中卷子,她剛剛想回頭問池北不會的題目,就聽到這麼一番對話,不禁遲疑愣住,後面這兩人,以前有說過這麼多話嗎?
……以前好像一點兒都不熟吧?
放學前,班主任又來了一趟班裡,可能她的班長沒來,隻能讓她自己跑一趟。
“期中考試推遲到下周五,”她在黑闆寫了幾個大字:“大家要注意。”
上面赫然是“關注學生身心健康”。
“為了學生心理健康,學校暫時不公開期中排名。”粉筆在黑闆笃笃兩下:“也不會在高三進行分班。行了,放學吧。”
教室裡同學們收拾好背包,笑聲、交談聲、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值日生拿起黑闆擦、掃把。
池北推醒黎序,拽着他的衣領帶人離開。
樓道内,學生們步履匆匆,黎序粘在池北身上。
“心理健康?開玩笑——”
池北趕回家的腳步慢下來,黎序腦袋栽到他右肩。
“還不是一周前,有幾個學校很多學生失蹤啊?聽說是自殺了……誰知道呢,反正學校不可能那麼好心,還關金榜……等風頭一過,立馬就張貼出來。”
“噓噓——你小子,說這麼大聲,小心把你關小黑屋!”
“哈哈哈——”
兩個染頭仔相視大笑,離開了池北視線。
小黑屋,池北知道那是犯錯學生去受教育的地方,除非被記大過,一般情況都不會進到那個原名“教導室”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同學們叫“小黑屋”。
“我想到個主意。”池北沉思片刻,扒拉開肩上的重負:“說不定能知道點兒劉莊父親的事。”
黎序耷拉着眼皮:“哦。”
兩人回到小别墅,池北惦念着劉莊的事兒,完全不想做飯,點了兩份外賣。
黎序看了半晌,一口沒吃。
池北哄着:“一會兒給你煮面。”
“哦。”黎序滿身黑霧,起身離開。瞧着像回卧室,池北就沒管,艱難吃着外賣。
等吃完自己那份,連帶着沒吃那份一起扔了,這家的菜是真難吃,下次還是做飯吧。
“黎序,”他叫人:“黎序?”
人沒了。
池北洗幹淨手,看客廳沒有,他卧室也沒有,甚至去客房看了看,也沒有。
巨大的恐慌湧上心頭,池北手發抖,從褲口袋摸出接收器。
上面既沒有顯示探測到受難區,也沒有别的異動。池北掏出手機,點開通訊錄,卻想到自己根本沒有黎序的聯系方式。
心髒狂跳,好似下一秒就會沖出胸口。
他的唇發白,比手抖得都厲害,天氣溫和适中,他卻滿頭大汗。
“…………”
“黎序,你不準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