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保姆車内的人吹着空調,百般無聊地刷着手機。
“哥...”經紀人剛開嘴,就聽見自家藝人哼哼唧唧地道:“别煩我,顧及有我表哥在,那個人甚至都能答應給我替演吻戲。這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真不喜歡演戲。公司非要給我接。”自己藝人換了個姿勢,說道:“表哥演技再好,不靠那個人估計熬老都拿不到影帝,你說是不是?”
經紀人搗蒜般點頭。
鏡頭中,蘇臨盯着對方逐漸松開的手,他看男主一副青春疼痛文學中被狠狠作弄的可憐模樣,他大概猜到了自己角色定位。
導演現在都不喊CUT,是覺得沒出問題嗎?
蘇臨挑了挑眉,懷疑該是本色出演,他開口,低磁的嗓音飽含真誠:
“真做這些事,我會介意的。”
“在乎你很久,這種情況,聽起來像你對我的詛咒一樣。”
蘇臨說完了,他唇邊勾起的淺淺酒窩,襯得原野雲忍淚的動作太紮人。
蘇臨沒反抗成功過别人的淚水攻擊,陌生人演技太恐怖了,他很難直面這濕漉漉的視線。
即然對方這都能接下去。
看來劇情大方向算是對了吧?
那視線若隐若現地貼着他的唇。
明示了第二次。
吻。
這場是吻戲。
蘇臨目光下移,權衡利弊,NG次數多了對彼此更不好,他手掌攏着對方的後頸,低語道:“誰享受,誰負責,對不對?”
周圍的雪簌簌落下,風聲不減,顯得這句幾乎被埋沒的低語非常無奈。
僵持的空檔維持了一秒、兩秒...
蘇臨很有耐心,見對方深知被下套,不得已乖乖主動親他,他才側過頭迎吻。
原野雲吻過來的薄唇冷冰冰的,極快融化,變得又濕又熱。蘇臨被抵得唇瓣發麻,他都沒掙紮,這人居然還輕推他。
陌生人的淚水,還是簌簌地滾落下來。
糊他一臉。
導演呢?拜托速速喊CUT。
不遠處的鄭導有點熱淚盈眶,他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曆經名利場磨練的那顆鐵心,怎麼又想起了和初戀談戀愛的時候。
鄭導恍如隔世,發現自己不再年輕,初戀早就嫁與他人,如果當初自己再多争取一下,現在她會不會在自己身旁。
鄭導要的效果就是觀衆共情,一起感受揪心的怅然若失感,沒想到被一個新人演繹出來了?
剛剛那哪裡是忘台詞?!
那分明是愛的沉默,愛的難堪。
鄭導小心髒抽哒抽哒,五味雜陳。
方才幾個工作人員,此時已經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神!赴吻是恩賜。好還原小說,Y一直把S的存在當做是自己苦難生活的救贖,但是S自己坐實了罪魁禍首的身份,越是愛越是恨。”
“好香的飯,進劇組吃飽飯。嗚嗚嗚神迹神氛圍。”
“原老師帶戲能力真強,兩人反應都好快,非常的絲滑,完全看不出是即興發揮的。”
盡管聽見風向如此,蘇臨的經紀人還是提心吊膽,聽見導演的贊賞:“這條過,改得非常出色。”和收工通知後,才松了口氣。
熒幕初吻,就像冬天落雪一樣。
對有些人有意義,也有些人會表示沒什麼好感懷的。
蘇臨沒跟上對方毫無章法的亂啃,被親暈得扶住原野雲的手臂,聽見系統的“!”,隻好撒手獨自堅強。
蘇臨呼吸不暢,略微急促的呼吸一口冷空氣,堪比刀割般疼。他唇邊的弧度一滞,肉眼可見地變得委屈起來。
戲剛結束,男主的視線,一瞬間,堪比惡鬼般陰恻恻地纏繞着他。
蘇臨剛有回視的傾向,那視線又變得平靜冷淡,隻是始終沒離過他。
蘇臨攔截停朝他疾走而來的經紀人,從人的身上打劫出未開封過的紙巾。
他走到男主身前,多情的眉眼彎彎,低語道:
“這位-老師,抱歉喔,戲裡不小心踩到你。沒踩疼吧?”
“老師,自己擦一擦吧。”
“我來的話,好像更冒犯了。”
原野雲神情冷峻,一向的體面壓下崩壞的情緒,他薄唇吐出的言語倒是令自己懊惱:“不用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