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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暫時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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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雪從微小變得巨大,屋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放眼望去天地間隻剩下了白色存在,此刻橫濱被白雪掩埋。

寒冷将整個城市籠罩,廢墟之上頑強殘存的房屋自然也躲不過嚴寒侵襲。此刻隻有被衾是溫暖的巢,柔軟的布衾帶着不一樣的溫暖,另一個人的體溫源源不斷從後面傳來,中也翻過身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瞧見入目便是一張俊顔。

“!!!”

為什麼這條青花魚跟他睡在一起?迷迷糊糊的中也已經忘記了自己不再是一隻毛茸茸的小貓咪,自然也想不起來昨夜發生的事情。

意思還有些朦胧的中也由着自己的貓性子胡亂地蹭着被窩,試圖醒醒神,隻是狹小的被窩裡沒有一絲空隙,少年人一番動作難免影響到共枕之人。

太宰治早在懷裡面的少年蘇醒的時候就被驚醒了,昨天經曆了一系列的超負荷高強度運動,渾身疲憊的他是一點不想起床,即使感受到了中也已經醒了他也沒睜眼,隻是他唯一沒有料到就是貓的習性。

清晨,萬物蘇生,正是人類一天精力最旺盛的頂峰。這種敏感時刻經不起半點撩撥,中也和太宰治昨夜為了取暖幾乎是貼在一起睡的,兩人之間沒有一絲縫隙。中也一番動作那簡直是火上澆油,察覺不妙的太宰治拖着疲軟的軀體想要遠離,可惜沒來得及就已經烈火焚身了。

不可言狀的反應,熾熱而滾燙……

蹭的正開心的貓咪突然被什麼東西咯到了,少年本能地想要一腳踹開。

咔嚓——

織田作之助将手中的雞蛋打碎,鍋裡的油滾燙,瞬間一個完美的荷包蛋就誕生了。

碎成兩半的蛋殼抛出一個圓潤的弧度,幹脆利落地進了垃圾桶裡。

在蛋殼接觸垃圾桶的一刹那,樓上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呼。

織田作之助聽到驚呼探出頭去,想要分辨到底是哪間房内傳來的聲音。

還和被褥纏綿的中島敦和坂口安吾被這一聲吓了個激靈,徹底脫離了周公懷抱。

迷迷糊糊的兩人爬了起來,跟着織田作之助循聲找去,發現聲音的源頭正是來自太宰治的房間。

三人一頭霧水地進入了太宰治房間,當時裡面的景象隻有一句話可以形容——太宰,要碎了。

倉皇之中,伴随着青年的痛呼和匆忙的腳步聲,中也學會了隐藏尾巴和耳朵。至此,也徹底開啟了他以人類之身行走人世間的道路。

彼時清醒的中也面對除了太宰治之外的作家三人組問詢時,無法将實相告的中也隻能對自己的過往做了一些藝術加工。

也不知道三個作家腦補了什麼,聽到他在神社寄居時,三人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慈愛。

災後的生活還不錯,唯一的遺憾是雖有新的朋友加入但是舊友卻沒有再次踏入。

和他們共度災難的小橘貓離開了,雖然對此早有準備但真到了這一天心中難免惆怅。

日子還要過下去,地震已經徹底消散,災後的橫濱也開始了重建。

其他人的房屋沒有坂口安吾的運氣,所以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要繼續過着群居生活了。

同在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本不相熟的人也會變得熟悉起來,就像現在的中也和作家組一樣。

至少在作家組的視角下是這般,不過越是熟悉越是感覺中也是個很神奇的孩子。

少年無論是外表長相還是言談舉止都很出挑,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少年身上總是帶着股生澀,面對許多尋常事情都好似第一次接觸。

更加準确地說是少年身上帶着一種旁觀者态度,就好似他曾千百次見識過旁人做過,他自己卻從未親身參與過,所以他完美的舉止之間帶着無法忽視的生澀。

少年渾身上下寫滿了謎題,越是挖掘越是感到神秘。

中也作為被觀察的主要對象,面對這群從各個方面都很敏銳的作家們,每天過得都可謂是心驚肉跳,好在每次都能在穿幫的邊緣躲過去。

最驚險的就是被作家們詢問姓名的時候,當時中也本能回答出自己的名字。

可是作家們接下來的問題直接把他問懵了,如果不是太宰治幫忙掩護中也那副不知所措的姿态就暴露在人前了。

中也聽到他們詢問自己姓氏是真的被問住了,有記憶起他就被稱為“中也”,他清晰地知曉那是他的名字,可是關于姓氏的記憶卻少得可憐。

彼時他認為自己是一隻貓并不認為沒有姓氏有什麼關系,可是如今覺醒之後他知曉自己并非是一隻普通的貓咪,而是一個‘妖’,所以他的真名包含着姓氏,隻是這姓氏隐藏在他不曾關注的記憶裡。

中也拼命地回憶着,回憶着那些關于家鄉的記憶,以往好似被輕紗覆蓋總顯得朦胧的記憶此刻變得清晰起來。

幼年的記憶浮現腦海,他被母親叼着窩在一個溫暖的充滿木槿香味的懷抱裡。

低沉的念書聲、撫摸自己的手掌和母親的舔舐,溫暖柔軟的記憶散發淡淡馨香。

‘中也,中也······’

他記得那個聲音,他還記得老家的門牌上寫着“中原宅”。

更為久遠的記憶中,沒有畫面,隻有聲音。

那是個男人的聲音,他的聲音裡充滿無可抑制的欣喜激動。

他說:“中也,我們的孩子就叫中也,中原中也!”

中也真正的姓名終于自記憶中浮現。

所以,少年終于可以用真名宣告,“我是——中原中也”。

至此,中原中也徹底脫離了未覺醒的蒙昧,找到了屬于自己在人間的錨點。

·

十二月二十九日,還有兩天就是大晦日了。

一屋子幾個男性,正在為年夜飯做準備,結果真的開始做才發現困難重重。

其中能夠作為年夜飯主力軍的有且僅有織田作一人,中島敦勉勉強強能夠當個輔助。

除了他們倆,旁的人根本幫不上忙。且不說太宰治了,就說坂口安吾那也是個實打實的富家少爺,雖然不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但也是個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

總之,他們這頓年夜飯想吃上很艱難,于是為了能夠順利推進年夜飯進度,織田作之助提議趁着還有時間今天先試做一下。

事實證明這是個無比明智的選擇,且不說成品如何,就準備過程的失敗已經足夠讓他們打消年夜飯大辦的念頭了。

“唉,好想吃螃蟹。”

一點忙幫不上,要求卻比一個比一個多,說的就是太宰治了。

偷偷用爪子幫忙刮魚鱗的中也,聽到太宰的話忍不住怼他,“出門左轉,走到了盡頭倒是有螃蟹,你自己撈去吧。”

冰冷無情刮鱗機器中也,不知不覺把所有的魚處理完了。

“嗚哇,中也你這麼關注我呀,竟然将我的喜好一清二楚甚至連物産地都找好了,你人真好。”

太宰治笑的像個孩子,好像是真的感慨中也人好一般,完全忽視了中也那實則諷刺挖苦的言語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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