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種滿了法國梧桐,深秋時節青翠的葉子變成紅色,一一掉落,厚厚的落葉像是給街道鋪了一層厚厚的紅毯,美麗又溫暖。
中也的jiojio剛剛踩進去,咻的一聲,橘色的身影就被紅色的柔軟吞了個徹底。
回神的中原七夜焦急地尋找自己的兒子,“中也——!中也——!”
焦急之中突然聽見落葉底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隻看見落葉下突然鼓起一個小包,那裡不停地有楓葉掉落。
砰——
楓葉濺起,一顆可愛的貓腦袋從落葉裡長出來。橘色花紋,湛藍眼睛,頭顱的主人嬌俏地打了一個小噴嚏,可愛至極。
中原七夜哭笑不得看着自家兒子,“小笨蛋。”
暮冬時節,窗外下起霖霖的霜雪。
院中早就積起厚厚一層雪,成年人踩進去也會深陷其中。
中原宅内,壁爐前的矮桌上擺放着青翠的蔬菜,還有在燈光照射下散發着誘人光澤的肉品。
咕咕噜噜不停翻滾的湯鍋,不停有蔬菜食物放下去,在滾燙的湯鍋之中瞬間變了顔色。
裹着蛋液的食材進入一張張饑餓的深淵巨口中,成為生理活動的養分。
站在矮凳上帶着蕾絲邊邊圍兜的貓咪,擡着頭看着桌子上散發着惑人氣味的食物,嘴角流下晶瑩的液體。此刻他面前的肉羹已經完全滿足不了他那迫切的食欲。
中原慎久看着被饞得流口水的兒子,壞心眼地夾起一片油脂豐盈的牛裡脊在他面前晃悠。
“中也——中也——快看呀,是牛肉啊,想不想吃呀!”
男人拿着肉片在自己兒子面前晃悠,引着中也探頭試圖‘襲擊’肉肉,每次chuy即将得手的時候他就将筷子遠離。
壞心眼的男人,沒有看見坐在自己對面的美麗女人臉色變得低沉。
中也看着近在咫尺卻怎麼都碰不到的肉片十分着急。
此刻,他的後腿暗暗蓄力,戰略性地噘起小屁股。下一秒小貓咪猛地騰起身。
中原慎久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發覺有些不妙,兒子整個喵都落在湯碗裡,黏糊糊的粥水沾滿了毛毛,引誘他的牛肉掉落在地上,瞬間一地狼藉。
再瞧瞧老牌大人的臉色,陰沉如水,危險至極。
他低頭看向自己引誘兒子的雙手,暗歎一聲,‘天要亡我!’
中也眼冒金星大的坐在大大的碗裡,胖乎乎的身軀幾乎填滿了整個空間,淚眼蒙眬地看着滾落在地的肉肉。
貓崽眼睛裡,瞬間溢滿了透明的液體,低低的啜泣聲從碗裡響起。
中原慎久手忙腳亂地哄着兒子,收拾着殘局。完全沒有任何用處,隻得聽着哭泣聲越來越大。
‘天要亡我!’男人認命地閉上眼,等待着愛人的熾熱的愛意落在自己身上。
痛苦慘烈的聲音,瞬間掩蓋了中也的哭泣,中也歪着小腦袋看着被母親痛揍的男人,下意識地伸出小舌頭舔了舔毛發。
鹹鹹的香香的粥水味瞬間盈滿口腔,中也也不管可憐的父親了,癡迷地舔舐着肉羹,甚至将父親碗中的肉肉吃了個幹淨。
“中原慎久!手這麼賤就别要了!”
“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等中原七夜教訓完丈夫之後,就瞧見一隻酒足飯飽的小髒貓窩在碗裡睡得昏天暗地。
兩個人看着本是暴風中心的兒子,無奈地歎了口氣。
鬥轉星移,無數個春夏秋冬裡,中原一家就這樣幸福地度過每個日日夜夜。
不過,幼獸終究要離巢,少年也要脫離父母的庇護走上成長的道路。
又是一年春季,一個普普通通的夜晚。
年輕俊美的夫妻,溫柔地注視着熟睡的兒子。
“快到了吧。”
“啊,離别之時已經不遠了。”
中原慎久不舍地撫摸着兒子毛茸茸的肚子。
“真的可以嘛,中也還未覺醒懵懂如獸,這樣出去遇到危險怎麼辦?”
“這是他的命運,我們無法阻止。如果我們試圖插手中也的未來,對中也而言并非幸事。”
中原七夜低頭親吻了下兒子的額頭,繼續說道,“不要擔心,他能夠找到回來的路。”
雖然口中這麼說,但是七夜心中還是有些感傷。他們唯一的孩子離家遠去,成長的道路他們作為父母卻無法參與,心中的寂寞非是言語可以道清。
千言萬語化作一詞——寂寞。
夜燈被熄滅了,細碎的低語一同消失在黑夜裡。
幾天之後的一天,中也不見了。
中原夫婦依偎在房檐下面,看着兒子經常玩耍的花圃。
怅然若失的兩人感歎着,“真寂寞啊!”
這對夫婦為兒子算計了所有的事情,卻唯獨沒有想到一件事情——中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們的社區雖然是人與妖混居的社區,但是妖怪居民并不多,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而且大多人形态都很正常,所以幾乎跟全人類社區沒什麼差異。
這對于中也來說就是一個全是人類的生長環境,完全沒有人與妖的區分意識,甚至他懵懂的思緒中将自己歸為了外表相似的群體中——貓咪,中也一直認為自己是隻普通的貓咪罷了!
此刻這個自認為是隻普通小貓咪的中也正站在京都街頭,茫然地看着繁華街道,懵懵懂懂間被美色吸引進入了人間溫柔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