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登是從劇痛中醒來的,擡起沉重的眼皮,渾濁的眼珠轉了轉,隻見面前有兩人,一人身姿綽約,一人身正冷清,他嘗試動動手腳,卻又是一陣劇痛撕扯神經。
他被釘原本釘着神明的在十字架上了。
“現在才醒嗎?”那抹嬌俏的身影朝他靠近,唇角上揚的弧度仿佛在他夢裡出現過。
他夢裡有什麼?
聖潔的白羽毛。
染血的十字架。
奪目的上天神。
對!天神!唯一愛他的天神!
蘭登的眼睛蓦然睜大,即使劇痛也抑制不住他想要靠近面前少女的沖動,他尖叫的想要發出聲音,卻隻能張大嘴巴發出‘啊’‘啊’的叫喊。
少女伸出食指示意他閉上嘴巴,又指了指旁邊案台上放着的舌頭。
“防止你發出我讨厭的聲音,所以我已經把它摘掉啦。”
“如果你不想被挖眼睛,最好現在也一起閉上。”少女忽然被身旁如雪山般的身影擋住,刺骨的寒意直擊他的大腦,“你的視線太惡心了。”
蘭登近乎癡狂,無視祂的警告,依舊執着的想要靠近少女。
那是重生後隻愛他的神明,所以她把愛還給了他,她想要他體會一樣愛,他明白的,他明白的。
阿銀抑制住了祂放出絲線的手,“等等阿光,他還有用,而且直接讓他死了太便宜他了。”
時至今日,被教會埋葬的少年們萬萬千,流星街惡臭的不隻是垃圾,還有腐爛的靈魂。
蘭登作為教會的管理者,受他虐待的人更是數不勝數,他負責收錄修女,控制她們尋找獵物,因此打造了一個迩祀獄,那是中心區一座擁有二十層的地下城,每一層都是百人角鬥場,在那裡沒有規則,隻要能拼殺出一條血路,就能活着走出去,而所有被抓的人丢進去後就再也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那裡像是吃人的地獄,是供他人觀賞的血腥盛宴。
而像阿銀這樣被管理者看中的人,會被帶到各自身邊培養,但蘭登不一樣,他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瘋狂的念想罷了。
“那我們,開始遊戲吧。”
少女指尖遊走在案台上各式各樣的刑具,撚起一支鉗子,微笑着在蘭登面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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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街的中心區似乎與外面的小城鎮别無二緻,這裡沒有随處可見的垃圾,卻有商店,有街道,有修繕完好的居民樓,唯一古怪的便是這裡都是身穿黑衣頭披黑紗的‘修女’。
飛坦路過一家百貨店時,被櫥窗内的反射的光影晃了下眼,他看了過去,是一面鏡子,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下。
“怎麼了?”
芬克斯回頭看過來。
‘那我總不能對着你天天問我漂不漂亮吧?’
腦海裡無法抑制的想起少女離開時說的最後一句話,飛坦盯着鏡子出神。
“你在看什麼?”芬克斯順着他視線看過去,又啐道,“媽的,這裡還是流星街嗎,一面鏡子都這麼花哨。”
那是一把鎏金古董手鏡,握把尾端鑲嵌了一顆藍到發黑的寶石,顔色濃郁,在日照下閃閃發光。
“想要嗎?”
兀自響起的聲音立馬引起了二人的警覺,聞聲看去隻是個中心區内最常見的修女。
飛坦目光銳利,沒有說話。
“想要的話,那東西來換吧。”
然而修女也不等他們回答,自顧自的說道。
“你要什麼?”
“你想真想跟她換??”芬克斯詫異的看着身旁的人,“指不定她要你留下什麼身體器官。”
“不用這麼緊張小朋友。”
“誰是小朋友?!”
修女笑着安撫暴躁的芬克斯,“小帥哥?”
芬克斯:……
“說重點,怎麼換。”
飛坦蹙眉,他總覺得這個修女很奇怪,比周圍的任何一個修女給他的感覺都要奇怪。
“很簡單。”修女平靜道,“給我一個承諾。”
“就這樣?”
“就這樣。”
“可以。”
“你不問我需要你承諾什麼?”
“無所謂。”飛坦冷道,“一個鏡子的代價而已。”
“很有自信嘛。”修女笑吟吟的從店内取出那把手鏡遞了出去,“沿着這條街一直向西走,總教就在那裡,想要進去也很簡單,可以說是被挑選進來的修女,去那裡大鬧一場吧。”
“哈?我們可是男的。”芬克斯迷惑。
修女搖搖頭,“在這裡,修女隻是一個稱号,并不代表性别,反正頭紗一裹,長袍一穿,沒人知道你是男人還是女人,你隻是為教堂做事的提線木偶。”
芬克斯耿直的問:“大媽,你跟總教有仇?”
“是啊。”修女沒有在意小鬼給她的稱呼,視線放遠,“他們殺了我的同伴,逼我為他們做事。”
“你不能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