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的天色總是暗沉沉的，厚重的烏雲壓在天空上卻遲遲不肯下雨，于是空氣都格外壓抑。市政廳燈火通明，市長辦公室的枝形吊燈華麗的有些沒必要，慘白的燈光照得室内一覽無餘。

希爾達坐在市長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俯視着街道上的車水馬龍，無數哥譚人一無所知的從她的視線下走過。她額前略長的發絲半遮住了眼睛，陰影覆蓋了半張臉，顯得神色難辨。

突然，她擡起右手單手扶額，痛苦地口申口今了一聲，随即重重的倒在了椅子的靠背上，過程中胳膊肘還撞上了椅子扶手，幕後黑手的氛圍瞬間蕩然無存。

希爾達慢半拍的才反應過來，摸了摸自己撞青的地方，又歎了一口氣，心說這具身體對痛覺的感受太遲鈍了，導緻她身上老是會出現一些不知道怎麼來的傷口，系統那個坑爹貨還美其名曰免除了戰鬥時的後顧之憂。

這幾天裡，希爾達大半夜在哥譚跑酷、打擊犯罪兼劫富濟貧，終于熟練掌握了刺客的基本技能。但即使這樣，在系統發布的任務面前，也略顯杯水車薪。

系統剛出現時自我介紹說它的創造者是阿賴耶識，目前分管哥譚片區，目标是提升哥譚的人民幸福指數。

希爾達那時還在因為面前的韋恩塔而懵逼不已，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直到系統說到“……送你回家。”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系統身上。

系統耐心的又重複了一遍，“隻要能達到60的及格線，我就有能量送你回家。”

希爾達聽到還有回家的希望，心下瞬間安定了不少。

按理說能到另外一個世界也是一個挺新奇的體驗，還有不少人費盡心思就是為了穿越，但希爾達表現的好像是上了什麼賊船，準确來說應該是泰坦尼克号……

要是把這個世界比作一個遊戲，哥譚絕對是boss老窩級别的，她這是還沒出新手村就要直面最後的關卡了。任何一個打過遊戲的人都知道這時候不能硬剛，最好先撤退，待得等級裝備都齊全了再來雪恥。

除非你玩的是超級馬裡奧……

她原本以為達到60分不算是個難題，畢竟哥譚還作為一個城市而存在，市内還有市民居住，那多半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沒準隻要做點好人好事就能完工。但這個天真的想法隻維持到她看見實時幸福指數的那一刻，鮮紅的-100刺痛了她的眼睛，希爾達表情扭曲，額頭上的青筋跳動了幾下。

她在腦海裡猛call系統，“這真是我有生之年能完成的嗎？更别提我現在連個合法身份都沒有，還完成任務，怕不是明天就蹲大牢。”

系統倒也确實解決了這個問題，還附贈了一個市長的身份，看起來很不錯，隻除了一個問題，這是一個前幾任平均任職年齡都不超過一年的市長……

希爾達不忍直視這慘痛的現實，她閉上了眼睛，思緒回到了幾天之前。

那是一個周末的晚上，月色很美，風也溫柔，希爾達尚且還活在一個超英隻是故事的世界裡，坐在電腦前操縱艾吉奧完成最後一個刺殺任務。看着倒地的目标，她長舒了一口氣，準備喝一口快樂水慰勞一下自己，剛剛扭開瓶蓋，窗外忽然一聲驚雷炸響，吓的她手猛地一抖。

汽水一下子潑到了接線闆上，希爾達下意識伸手去擦，剛剛接觸到表面，就感覺到一陣劇痛，她眼前頓時一黑。

再一睜眼，就是系統的聲音傳來。

可能是因為她最後玩的遊戲，穿越之後希爾達也擁有了刺客的能力，勉強能讓她在這個動辄神仙打架的城市裡擁有一些自保能力，希爾達為此時常深恨自己為什麼不玩别的遊戲。

如果按老話一寸長一寸強的說法來評判刺客們的招牌武器袖劍，簡單來說，用這個武器去參加武林大會，隻配在前十個之内上場。

為了讓希爾達更加習慣，系統融合了部分遊戲面闆。她在腦中熟練的劃開了基礎模塊，鮮紅的-100依然紋絲不動，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催促她趕緊開始行動，這個-100在面闆上占據着正中間的位置，顯眼非常。

希爾達眼角抽了抽，哥譚唯一比較亮眼的是人口老齡化的數據，老齡化程度很低，真是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希爾達搖了搖頭，揮手把它放到一旁，又拉出了建設模塊。

在沒有找到俯瞰點同步地圖前，希爾達也隻能看見自己周圍的一小塊區域。她一邊查看情況，一邊對系統哔哔賴賴，“當這個市長我還要自掏腰包給哥譚搞城市建設，這合理嗎？”

系統倒是理直氣壯，“根據計算，以市長的身份最容易提升哥譚的人民幸福度，難不成你還真的上街去做好人好事？”

希爾達捏了捏鼻梁，回想起曾經新聞上看見過的一個一人打工養活全國的非洲國王，品品自己現下的處境，竟覺得頗為相似。她安慰自己，想想總比艾吉奧強，艾吉奧在羅馬的時候不當市長還得出錢重建羅馬呢。

系統又安撫她，“建好之後你就可以收稅了，到那時候就熬出頭了。”

希爾達幹巴巴的笑了兩聲，“說到收稅，市政府難道現在不收稅嗎？稅款呢？”

系統的語氣有些憐憫，“收的稅基本上全被超反糟蹋了，每次災後重建都是一筆巨款。要不是靠韋恩企業的捐款，市政廳連工資都發不出來。”

希爾達：……

她看了看最便宜的建築，需要3000點成就點，又看看自己這幾天黑吃黑的違法所得：7000美元。

成就點是系統内部貨币，可以直接和美元雙向兌換，但是兌換比例驚人，1成就點折合140美元，這麼算來目前希爾達的全部身家也隻有50成就點罷了。

“按這個進度，我估計得下輩子才能回家，不如你還是改綁布魯斯·韋恩算了。”希爾達兩手一攤，說道，“你這敗家系統，去地主家吃大戶吧。”

系統的語氣有些少見的嚴肅，“你和布魯斯·韋恩是不一樣的。”

希爾達被系統難得嚴肅的語氣鎮住了，她沉默半晌，突然幽幽地道：“你居然沒否認我第一句話啊……”

系統裝死，拒絕回答。

希爾達決定眼不見為淨，她把系統面闆關了，但還是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終于轉過身來。

亞當坐在一旁，伏案疾書。

按系統原話說，他出現在這裡是為了輔助對政務一竅不通的霍爾市長，是忠誠值恒定百分百的工具人，算是希爾達在這短暫的市長經曆中從系統處聽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希爾達站起身來，溜達到亞當身邊，路過按例擺放在市長桌上的美國國旗，又倒退了幾步，把國旗翻了個個兒，倒着挂了起來，自己樂了幾下，在某些地方，她有着奇妙的幽默感。

這才探頭去看他正在處理的文件。

文件名字很長——《哥譚市政府辦公廳關于印發哥譚市加快發展運輸新業态新形勢的實施方案》。

希爾達：？在這black幫林立，超反數不勝數的城市裡，市政府都快發不出工資了，還有餘力推動這樣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