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空氣凝滞下來。
雲玘蜷着微泛刺痛的右手,接二連三被拒的難堪和沮喪湧上心頭。
她哪一步做得不對麼?
是她話說得太硬,不夠和軟?
阿娘和阿耶去世後,她再沒對人撒過嬌。
對親哥哥霍松也沒有。
霍松跟她一向疏遠。
他長她十歲,沒等她大到可以曉事,就搬去了東宮。
去了東宮,他要念書習武,一天的功課安排得滿滿當當。
跟阿娘請安,坐不到兩刻鐘,便得回去溫書。
來去匆匆,自然也沒功夫搭理母親懷裡牙都沒長齊的小妹妹。
再後來,阿娘生病仙逝,她被阿耶抱去天子寝居親自撫養。
與霍松再相見的時候,她是紫宸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小主子。
而他是以臣子身份來向阿耶回話的東宮太子。
每次會面,他不是正在被阿耶斥責,就是馬上快被阿耶斥責了。
她有時看他可憐,會故意跑進去打岔,向阿耶撒嬌讨吃讨喝。
阿耶很吃她這一套,往往會因此對他高舉輕放。
但霍松似乎并不買她的賬,回回走之前,都要背過人扯痛她的發鬏。
以前小,雲玘想不通霍松身為哥哥為什麼不喜歡她這個嫡親的胞妹。
現在,她漸漸回過味了。
霍松嫉妒她。
嫉妒得發了瘋,以至于經年之後,還要把她放逐到遠離宮城的地方。
前世她從關外回到都城,本可住去茂王府,畢竟他們是血親。
但霍松不答應。
他嫌她丢臉。
他覺得她應該死在關外,給霍氏保留最後一份體面。
她不想死也不肯死,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最後她賭氣接受了皇帝賞賜的府邸,連夜搬了進去。
平白給謝懷燕遞了好大一個話柄。
為了那座規模堪比公主府的宅邸,謝懷燕幾乎恨不得生啖她肉。
這樣一個跟親妹妹分斤掰兩的小人兄長,她又怎能讓他如願?
念及過往,雲玘咬咬牙,扯落裙帶,雙臂攬着解桓的脖子,将臉貼到他赤裸的胸膛。
又來了,解桓頭疼欲裂,偏眼皮重得睜不開。
他虛虛擡手,在胸前一推,抓了滿手冰涼光滑的長發。
頭發怎麼這樣長,他拂了半晌才拂到底,碰着一處沁涼的軟膩皮膚。
解桓不敢細想那是她身上的什麼部位,手被刺了似的縮回去。
“慧光,下去。”他啞着嗓子,聲音裡有着濃濃倦意。
他從來警醒,今夜卻不知為何,像被什麼魇住了,隻想痛痛快快睡一覺。
胸前的女郎踏月而來,周身也仿佛噙着月霜。
從頭到腳都涼絲絲的,讓他燥熱的身心莫名熨帖。
他阖目,昏昏欲睡。
她雲樣柔軟的小手不得章法地在他頸上亂摸一通,又笨拙向下。
倏忽,令人窒息的的緊緻壓迫自兩人之間傳來。
意識到她在做什麼,解桓頭皮發麻,身體不由繃緊。
“慧光——”
他蓦地張眼,見雪肌玉膚的女郎褪了衫裙,長發披肩,順着袅娜曲線散落下來。
烏的發,白的臉,還有透過那緞似長發間隐隐顯露的兩處嫣紅。
一如剛才吃的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