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關外的日頭依然強烈。
雲玘在馬背上疾行,周遭宮人侍衛的臉全變得模糊不清。
隻有前方黑色旌旗上的雄鷹繡像,張牙舞爪,真實地似要振翅飛撲過來。
那是野利部落的圖騰。
野利義就在那面旌旗下。
雲玘抿抿紅豔的唇瓣,沉着臉一踢馬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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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野利氏言而無信,不懼君威,不念君恩,這婚不成也罷!”婚禮使薛元抱緊婚書和聖旨,老臉通紅地躲避着陳王的拖拽。
他老了,已到緻仕的年紀,不願節外生枝,隻想安安穩穩活到回鄉含饴弄孫的那一天。
因此這三月來,對陳王路上的惡劣行徑,他隻做看不見聽不見。
可今日之事,關乎朝廷和大齊的顔面,他為人臣子,豈能坐視不理?
“薛元,你老糊塗了!哪有婚禮當天悔婚的?京裡那些小門小戶都做不出這種事!”
霍閑趕了半天路,被無遮無擋的烈日曬得口幹舌燥,隻想趕緊交換了文書,把婚車送走了事——至于他是否能在王庭喝上一杯喜酒,他根本不在乎。
“公主和親是國事!不是兒戲!此等關乎國家尊嚴和天子聲威的大事,王爺何不先奏請陛下,待朝廷裁奪?”薛元義憤填膺,說到後面,遙往都城方向一拱手。
老不死的,霍閑咬牙:“陛下命本王統率送親隊伍,一應事宜自有本王做主,你聒噪什麼!與野利氏談和何其不易,若因你多嘴攪黃了此事,你有八個頭都不夠砍的!”
說着招手叫兩個侍衛按住薛元,将婚書和聖旨奪過來。
薛元氣急,仰天長歎,哀哀呼喚先皇。
霍閑嫌煩,命人趕緊将他拖下去。
既然不用去王庭,那朝廷派來的婚禮使也就沒用了。
霍閑拿着搶來的婚書和聖旨,快步走到抱臂坐在馬上看戲的野利王跟前:“一切會如王所願,您就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