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的,盡管她再怎麼用心布置,這破地方也變不成桂殿蘭宮。
雲玘本人對此并未發表任何意見。
畢竟,她上輩子,連婚禮的影子都沒見過。
野利烈是不屑,認為她一個抵押品,不值得他浪費财力人力。
野利義則是不敢。
他曾在酒醉後,告訴她,她若做了他真正的妻子,死後就要與他一起葬進天芒山。
到時,野利烈便會知曉,他娶了他的義母。
他不敢觸怒野利義——即使是在死後。
野利氏的人十分崇信鬼神,簡直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步。
雲玘轉着手中纨扇,昂首闊步踏上引路的彩色氈毯,心裡沒有半分新婚的羞赧慌張。
觀禮的嘉賓站在青廬外,看着盛裝的美麗公主一步一步從明亮光暈中走來,一時心思各異。
公主和野利王都無父母在世,因此連高堂座椅也不曾擺放。
薛元身為婚禮使,站在幾乎一片光秃的青廬裡,看看木着臉杵在公主旁邊的野利王,又看看纨扇遮面沉默不語的公主。
他想新郎聽不懂,擔任婚禮通譯的野利使者格爾春,看着也不像是個多懂漢禮的人,不由在心内叫苦。
他琢磨半天,省去許多拗口字眼,宣讀了聖旨和賞賜。
格爾春跟在他後面,叽裡咕噜地念。
念完,該拜天拜地拜父母了。
薛元正想着是否該省去父母這一節,就聽格爾春呱啦呱啦喊了句什麼,外面歡呼起來。
然後,格爾春對他說:“好啦,新郎官和新娘子該出去接受族人和天神的祝福了。”
天神?薛元噎住,天神在哪兒?
禮還未成,出去接受什麼祝福?
他人老身重,待要阻止,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隻好眼睜睜看着野利王将公主的手搭在他臂彎,由格爾春引導着走出青廬。
*
走進被布置成新房的氈帳,雲玘放下纨扇。
帳子裡設着屏風軟榻,地毯紗帳,香爐案幾,一應俱全。
她心一軟,金桃做事真妥帖。
野利義送她到帳門口,便走開了。
格爾春在她身後笑道:“公主先休息,主子還要招待客人呢。”
雲玘點頭。
格爾春退下,雲玘喊金桃:“打水。”
金桃倒盆水端來,雲玘把手泡進去,狠狠揉搓着剛剛碰到野利義臂彎的地方。
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