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觀察,李超更加确信,他的室友身份絕對不簡單,理論課上的6号簡直是開了挂,授課老師抛出的所有問題,6号不僅對答如流,甚至能夠舉一反三,講解得比老師還細。
課後作業更别提了,老師剛說完作業要求,李超就看到同桌的6号已經動筆寫起來,寫完上交,老師當場批改給予,毫不吝啬地給6分加分。
然而,與理論課上的超凡表現比起來,6号在體能訓練上的表現就遠遠不太夠看,十公裡負重越野,挂在隊尾的一定是6号,更不用說徒手攀緣和四百米越障這種考驗靈活性的項目,袁朗扣起分來一點也不心慈手軟。
一個高智商、體能一般的少尉,來特種大隊不是為了進入老A,而是軍訓……李超在腦中綜合着這周搜集到的線索,一個猜測逐漸形成。
“6号,你是不是在校的學生?”黑暗中,李超的話悠悠響起。
6号不回答,李超注意到6号今晚把衣服脫了,被子蓋得挺嚴實。
李超:“我就當是我猜對了,6号,給你個好心提醒,今晚說不定還有緊急集合。”
6号從被子裡發出甕聲甕氣的聲音:“明天是周日,是休息。”
李超:“你覺得教官會讓咱周日休息嗎?不過你睡覺脫衣服是好事,我不多說了。”
兩分鐘後,寂靜的宿舍中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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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淩晨,五十公裡的強行軍讓所有人苦不堪言,李超與室友6号在隊尾綴着,天高皇帝遠,李超邊跑邊講起話來:“6号,你說你咋就想不開來這裡軍訓,你身體還吃得消不?”
回答他的是6号呼呼的喘息聲:“可以,堅持。”
隊伍後面跟着兩輛野戰救護車,最前面是袁朗的越野車,車上的音樂聲很大,大到隊尾的人都能聽見鼓點的悅動,李超還根據鼓點旋律調整了步伐,也算苦中作樂。
“40,你與前面的距離大到可以跑火車了!6号,堅持不住就上救護車!”随隊跑的齊桓從前面跑到最後,對隊尾的兩人吼道。
6号沒有停止,李超也沒有加速,齊桓繼續吼:“40,提高你的速度!”
身邊傳來6号斷斷續續的聲音:“40,不用管我,你,自己跑。”
6号跑得滿頭大汗,臉色發白,這話說完沒多久他就踉跄着摔在地上,身後的救護車立馬下來兩名衛生兵,将6号扶到車上。
跑步搭子上了救護車,身邊的黑面閻王還在盯梢,李超隻好提速,從隊尾緩慢跑到隊中段。隊伍中的吳哲正在被許三多和成才拖着跑,李超沒有幫吳哲,反倒是在已是強弩之末的拓永剛背後加了一把手,又見拓永剛對他的幫助不抵觸,直接上手拽着拓永剛的胳膊跑起來。
如果是平時的拓永剛,但凡有人有幫助他的意思,他都會懷疑那人是不是看不起他,可是現在的拓永剛已經完全被這五十公裡的負重跑給打敗了,身上突然出現的額外力讓他恍惚不已,他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看身邊幫他的人是誰。
把車輛停在路邊的袁朗看着這一群人,大聲說着貶低的話,李超對此心如止水,這群在原本部隊的天之驕子們卻跟打了雞血似的,玩命似的狂奔,李超苦不堪言,隻好跟着一齊加速。
太陽逐漸躍出地平線,清晨的涼風在山頂吹過一群達到目的地後氣喘籲籲的學員,成才和許三多正架着拓永剛緩慢行走,他們兩個在後半段拖拉拓永剛的接力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吳哲獨自走了兩步,腿一軟癱在地上,李超及時将吳哲整個人從地上拖起來,“站起來走走。”
吳哲認出扶自己的人是許三多的朋友,他臉上帶着真摯的感謝:“我是39,吳哲,40,我認得你,42的朋友,你的體能跟他一樣變态。”
李超同樣自我介紹道:“40,李超。跟41和42來自于同一集團軍。”
袁朗站在車前看着眼前一幫姿勢各異的南瓜,朝齊桓擡了擡下巴,齊桓吹響手中的口哨:“全體集合!”
所有人強撐着列隊集合,李超看到從救護車上下來的室友,6号的腳步虛浮,手背上還帶着未幹的血迹。
大發善心的袁朗允許這批學員坐車回去,見6号跟着一塊上了回程車廂,李超湊到他身邊問道:“你身體還好嗎?要不要繼續挂瓶水?”
6号:“已經好多了。40,謝謝關心。”
“27,你可得好好感謝40、41和42。”車廂裡,吳哲對拓永剛說道。
拓永剛有氣無力道:“謝謝41、42,但40是誰。”
吳哲:“40是42的朋友,他們仨剛一塊把你擡上來的。”
李超跟旁邊人換了位置,看着處于脫力狀态的拓永剛笑眯眯打招呼道:“27,40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