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見過主上。”來人是西風。
這次去洛京的事情重大,西風親自去走了一遭。
“怎麼樣?”傅淩讓他起身。
西風比孟家送親隊伍快一步回到孟家,這次主要是查少夫人的事情,他把注意力都着重放在後院的仆婦身上,這就讓他發現了一些問題。
西風從身後掏出一副畫卷,這是他特意讓畫師臨摹孟家小姐的畫像。
“屬下已經确認過了,這畫像上的人确實是孟家小姐,孟家小姐之前一直在偃師,六七年前才去的洛京,屬下也去偃師打探過了,孟家下人也确認過這畫像了,是孟家小姐沒錯。”
傅淩打開畫像,這和之前孟家送來的畫像一樣,不過畫像上看着沒又本人靈動,不,是眉眼間的,兩人眉眼間給人感覺不一樣,畫像上的更書卷氣,而本人卻更靈動。
但确實是一樣的面容,難道真是他想多了?
“不過,屬下還查到了一些事。”
傅淩看向他,讓他繼續說。
“據孟家的下人所說,少夫人在出嫁前的幾個月大病過一次,還請過宮裡的太醫,屬下找那個太醫打探過,據他說,少夫人是失憶了。”
衆人目光都看向西風,随後又轉向傅淩。
失憶,孟家可沒有提過這件事。
不過一會鐘叔神色又放輕松了,孟家擔心女兒被夫家挑剔,隐瞞下來也情有可原。
“可看少夫人日常行事并無不妥,想必這失憶之事影響不大。”鐘叔道。
傅淩想着這些日子兩人相處時說的那些話,難怪她不願意談洛京的事情,是因為她失去了記憶?
不,有什麼地方不對!
傅淩手指敲打着桌案,想要抓住那一絲靈光。
鐘叔示意西風先别繼續說,可能使君有了什麼發現。
若是她之前的一些行為用失憶也能解釋的過去,但深思一下,還是不對,她并不是忘記了所有,她不止一次提過小時候。
傅淩問西風:“那太醫有沒有具體說這失憶,是全忘了還是忘了一些?”
西風回道:“太醫說是把以前的事情都給忘了,孟家的人也說少夫人病好後性情也變了一些。”
全忘光了又怎麼會記得小時候背完書爹爹帶她去玩的事情。
“治好了嗎?”
西風搖頭:“不過太醫也說,也許時間久了病人自己又記起來了。”
那她這是記起來了?不對,至少洛京的事情她就沒想起來。
鐘叔聽了半天,感覺很奇怪,什麼樣的病竟會引起失憶。
“屬下也是覺得奇怪,變向太醫打聽了,其實少夫人不是生病了,是受了傷,不小心磕到了頭,所以才會失憶的。”
青山驚訝:“受傷?她是孟家大小姐,身邊一堆人圍着伺候,怎麼會收這麼嚴重的傷。”
青山的疑惑也是大家的疑惑。
“屬下去查過,少夫人是從外祖家返回洛京途中碰上了匪徒。”
青山:“哪裡土匪敢打劫孟家的車隊?不要命了。”
傅淩看了一眼西風:“你耽擱來這麼久,看來去查過了。”
西風一向辦事穩當又細心,這麼異常的地方不可能不去親自查證。
西風拱手回了是,又把在宛城查到的事情說了一遍,這也是他覺得古怪的地方。
孟家的車隊在宛城遇到匪徒,官府的人定然會被驚動,可任他們怎麼查,那些匪徒就是沒有蹤影,周邊的流匪被他們剿了遍,還是對不上号。
最後官府怕被孟家人追究,随便找了個土匪團夥就結案了,孟家的人不知真假,也沒有追究。
“土匪多少人?”
使君果然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西風心中很是驕傲
“屬下派人找到當時在場的人,都說隻看到十來個。”
青山張大嘴,就十來個人,孟家這也太沒用了吧,他們家小姐出行,護衛難道都沒有?
西風也有些一言難盡,他打聽的時候也覺得不可置信。
可事實就是,這十幾個土匪把他們吓到了,還讓主子受了嚴重的傷。
傅淩留意道西風臉色奇怪,便問道:“還有什麼一起說了吧。”
“屬下看過官府的案宗,覺得那些土匪的意圖應該也不是要打劫車隊。”甚至那些人是不是土匪都不好說。
傅淩笑了一下,這讓在場的人有些發冷,使君多久沒笑過,他一笑可就沒什麼好事。
“若我沒猜錯的話,那十幾個土匪隻是來制造混亂吧。”
西風額頭都有冷汗冒出,心中卻為使君鳴不平,沒想到這孟家小姐為了逃婚,竟然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是,土匪走後,孟家人才發現他們家小姐和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都不見了,孟家人不敢說出實情,隻是對官府的人說遇到了土匪。”
那個時候皇帝已經賜婚了,若是知道孟家小姐被土匪抓走了,那實情就鬧大了。
鐘叔看了一眼主上的臉色,用手摸了摸胡子:“既然少……孟家小姐已經跑了,怎麼又會被找回來?”
他不敢稱呼少夫人,怕使君冷刀子甩過來。
西風也咽了下口水:“這就是事情奇怪的地方,當日午後,孟家人在城西發現了身受重傷的小姐,可她身邊的兩個丫鬟都不見了,孟家人不敢在宛城停留,連夜帶着她回了洛京,後面又失去記憶,孟家人就把事情隐瞞了下來。”
若不是西風這種謹慎心細的人,怕是很難查出這些來。
傅淩搖頭,不對,“他們是什麼時候遇襲的?”
西風不太肯定,不過一般車隊趕路都是辰時後用過早膳就出發,加上當時天氣炎熱,應該不回超過巳時。
“他們走了一個時辰後遇襲,應該是巳時到午時之間。”
孟家人遇襲後主子丢失,他們應該回立即返回宛城,并派出人馬追擊,他們的人在午後就發現了人,還受了傷。
傅淩覺得有些不對,一個有計劃還讓人假扮土匪制造混亂的人,她應該是早就謀劃好逃婚的事情,若是他沒有猜錯,應該會有人接應她。
可她為什麼會返回宛城,明知道孟家人一定會回來,若是他的話,應該會趁着大家沒反應過來這段時間離開。
難道是出了變故,所以她才會一身傷的返回宛城。
還是不對,時間太短了,她來不及和同伴起内讧,也不可能一身傷在那麼短時間趕回宛城。
“孟家人就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孟家人找回人連夜就走了,能發現什麼不對。
傅淩皺起眉頭,臉色很凝重:“我讓你查她有沒有練過武,有查到嗎?”
西風:“孟家詩書傳家,家裡人都是讀書人,除了家中護衛,孟家男子都沒有習武,孟家小姐自小飽讀詩書,是個纖纖弱女子,而且,據孟家仆人所說,孟小姐很不喜歡粗魯武夫,自己更不可能習武了。”
鐘叔上前一步:“使君當初會不會是看花眼了?”
傅淩看向他,眼神淩厲:“不會。”
他一次看花眼,可兩三次呢,他又不是瞎,加上那人根本就不懂的掩飾,時不時就露一下馬腳。
“我記得,江湖中有一門手段,可以改變人的相貌。”傅淩看着青山,青山自小在江湖流浪,熟悉江湖人的手段。
一時間書房裡氣氛有些緊張,使君這是懷疑宛城找回的不是孟家小姐?
可真往這麼一想,事情就順多了,失憶是為了更好的掩飾,可她為什麼要冒充孟家小姐呢。
鐘叔心中一凜,孟小姐可是要嫁進傅家的。
他的眼神轉向後院,如今她不久嫁進來了嗎?
青山緊張地咽口水,江湖中是有些歪手段,可要讓兩人相貌如此相似,除非是人皮面具。
“可人皮面具還是有破綻的,再貼合的面具也會有僵硬之感,細看是能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