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将軍。”是易州軍派出去的斥候。。
馬田吐出口中嚼着草根直起身子,神色大振,眼中帶着炙熱。
他們已經在這山谷中窩了大半夜了,他早已不耐煩,偏李悅那厮想東想西的,非要等北胡先有動靜。
他娘的,照他說就不用探來探去了,兩邊一起攻下去,去城裡等多好。
“有動靜了?”
斥候點頭。
馬田一拍大腿,他奶奶的,總算是等到了。
“李悅老弟,北胡可動起來了,按之前說的我要懷州,這雲城給你。”他一把掀開那簡易的軍帳門,笑着對裡面嚷道:“開動吧,我們還可以去城裡用午膳。”
傅家軍的糧食已經吃的差不多了,這幾日又開始喝稀粥了,想必都快餓成軟腳蝦了,那裡是他兵強馬壯吃飽喝足的易州軍對手。
幽州守将李悅看着咧着大嘴的馬田微微皺了下眉頭。“馬兄,傅淩回來了你不知道?”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趁着傅淩不在,夥同北胡兩邊夾擊,傅家軍腹背受敵又無糧草能堅守,定然潰敗奔逃,他們趁機搶占城池,事後隻要對外說是為了抗敵,傅淩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讓他們撤出去吧。
馬田摸了摸後腦勺,他剛沒怎麼問,知道北胡他有動靜就迫不及待地找他來了。
“他回來怕什麼,他的人馬被北胡纏住了,不正是我們的好時機。”
李悅心中不安,傅淩這人心機深沉,他怎麼可能沒想到這一層,如今出兵就是明晃晃和他為敵,日後他要是報複起來,易州和幽州兵馬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抵抗。
他心裡猶豫了。
馬田見了心中很是不屑,李悅這厮也太膽小了,這打戰的事哪能處處得利的,照他說,有三分把握就可以幹了,正好趁機和北胡聯手把傅淩收拾了,省的傅家軍緩過氣來找他們報複。
“總不能又灰溜溜的回去吧,這讓我怎麼給手下的那些兵解釋。”野外窩了大半夜沒得半點好處,那些粗人還不得背後埋冤死他。
李悅也知道,這不是他幽州一個人的事,隻憑他心中的顧忌就讓馬田罷手這是不可能的,馬田這人看着是粗鄙武夫,卻是個不肯吃虧的人。
這到嘴的肥肉别說他了,就是李悅自己也舍不得。
“将軍,有急報。”是他派去雲城的斥候。
“将軍,河面出現兩艘運糧船。”
李悅起身,臉色大變:“什麼時候出現的,怎麼現在才發現?”
那斥候被訓斥的低下頭:“這兩艘船一直打着商船的名号。”他們也就沒放在心上。
“我們去劫了這糧船。”馬田提議,他們能失一次糧草也就能失兩次。
絕不能讓傅家軍得到這批糧草,他娘的,他們是從哪裡運來的糧食,周邊不都已經被他們控制了嗎?哪裡還有糧。
斥候吞吞吐吐,李悅讓他快說
“回兩位将軍,隻怕是來不及了,傅家軍已經去接應了。”
“他娘的。”馬田狠狠一拳紮在案上,案闆上立時裂開了好幾道痕。
李悅也頹然倒在椅子上,兩人都清楚這算盤是落空了。
“他娘的,他從哪裡弄來的糧草。”明明都已經到絕路了,太原不可能還有糧啊,南邊的也不可能這麼快。
這也是李悅好奇的,不過他心中的那的不安也總算落了地,他就知道傅淩不可能沒有後手,他吩咐斥候立馬去探,一定要查清楚糧草是從哪裡弄來的。
這消息也不難查,大概半個時辰後斥候就有了消息,是密縣王氏從衛州等地運來的糧食,一路上都打着商行的名号,避過他們的耳目。
“傅淩可真是娶了個好婆娘。”馬田語氣有些酸溜溜的。
李悅歎氣,他以為孟家和傅家有仇,是不會給傅家任何助益的,何況孟家遠在洛京,以為掐住趙家這個傅淩的錢袋子,一切就會按照計劃來。
沒想到還是有纰漏,想必那人也沒料到吧。
“他奶奶的,早知道老子先把他婆娘劫了。”馬田憤憤,聽說他那婆娘現在就在雲城,也不知道現在去還來不來的及。
李悅見其眼神閃爍,就知道他要幹什麼,一把攔住他:“你要想好了,能不能成事另說,就說事後你易州能否承擔傅淩的怒火。”
這可不比趁火打劫,入營強搶傅淩的妻子,這是打傅淩和傅家軍的臉,他們的怒火會把來人撕碎了。
馬田被他們這麼一攔也清醒了,讪讪道:“我也就那麼一說,難不成我們就這麼撤了。”
自然不能。
他們來了這麼多人,傅淩事後不可能不知道,還得找個像樣的借口。
“柳大哥,這是怎麼一回事?”
屠嬌嬌是個機敏的人,見柳少師運來這麼多糧食,自然就換了稱呼,和孟舒玉一樣叫他。
柳少師過一會又打量她,屠嬌嬌心中一突,“她告訴你了?。”
柳少師點頭,兩人相貌如同雙胎,難怪阿玉要去懷州查自己的身世,剛認識的時候他不也以為兩人是親姐妹嗎?
隻是兩人剛到懷州,就得知了這裡發生的事情,“我也有幾個朋友,消息比一般人靈通些,阿玉知道後就猜測你定然會為糧草發憂,便寫了封信去了你們外祖家。”
王氏是當地豪族,且擁有衆多良田,何況他們舅父交友廣闊,籌集糧草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們北上總比你們南下購糧快一些。”
孟舒玉果然不負才女名聲,知微見著,隻是一個消息她就猜到了後面要發生的事情。
“這次真的多虧了你們,她人呢?”
柳少師:“她還在懷州,你放心,我托了朋友照顧她,她不放心你所以讓我來跑一趟,你們表兄畢竟沒來過這裡。”
屠嬌嬌嘀咕:“那是她的表兄。”
柳少事失笑,兩姐妹還是有相似處的,這犟脾氣倒是一摸一樣,“我會幫你們盡快查明一切的。”
查不查的屠嬌嬌不在意,她有自己的爹娘又不缺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