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時枌想着,也懶得跟這個幾個人商量分工問題了,正好今天她去後院收拾那群喪屍。
但出門之前還是按照秦大廚的囑咐“喂”酵母。
秦豐用她廚房裡一個玻璃糖果罐養酵母,昨晚已經用小麥粉跟水1:1攪合好,今天看起來表面有一點點水,底下也有氣泡,看樣子是酵母菌開始工作了。
按照秦大廚說的,挖走一半,再加兩勺小麥粉以及兩勺水,攪合好密封放回原位。這樣就算是喂完了。
想着等秦大廚回來就能吃上包子,時枌頗為慈愛地摸了摸玻璃罐,内心鼓勵它們好好生長,這才出門。
西芹看她要出門連忙跟上來,問她她今天有什麼工作。
時枌:“你都搬到樓下去了,沒必要再幫我幹活吧?”
西芹卻說:“我白吃白住也不合适,正好我待着什麼也不會,還能跟你學習學習。”
樓下兩間房有鎖的那一間給了葉枝蔚跟她,鑰匙也是時枌交到她手裡的,這樣明顯的保護西芹當然知道。
時枌想了想,就給她安排了個輕松的活:喂雞鴨鵝牛羊等等。
飼料她都配好了,隻跟她交代哪個是給哪個吃的就行,另外就是院子裡那一片青紅菜薹已經過季沒法再吃,需要拔掉砍碎喂雞,再就是翻地重新種植别的作物。
剛開春,正是種瓜點豆的時節,時枌這裡的種子隻有多沒有少的,正好今天又到了一批肥,等施肥翻地再播種。
想起肥,時枌看看屋子裡其他三個男人,揚聲問:“你們誰幫忙挪車我好卸一下物資?”
西池下意識想站起來幫忙,但是他的車技吧,幾乎可以說沒有。
“我不太會開車,那輛卡車是隊長開回來的,隊長,要不……”
被安排了的趙隊:“……”
時枌:“挪一下車就行。”
她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意思不配合。
時枌看他已經站起來,讓他先過去,自己則是去工具房拿裝備。
她一邊往自己身上套雨衣一邊指揮趙弋倒車。
後院鐵絲網外有一個大坑,平時這塊地方沒什麼人注意,而且冬天時候時枌拿油布蓋了起來,一個冬天過去上面堆積了不少腐爛的枯枝爛葉。
趙弋從車上跳下來的時候就看見她跟個屠夫似的,一身雨衣蓋住全身,手上還有一雙長的膠皮手套,腳踩黑色雨靴。頭上戴了雨衣帽子,護目鏡口罩包裹得嚴嚴實實。
像個深夜殺人狂。
他剛想提醒她這些喪屍都死透了,不會暴起咬她抓她,喪屍病毒隻有抓傷咬傷才會爆發,也不需要戴口罩。
就看見這個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小姑娘掀開油布,連帶着枯枝爛葉一起丢到旁邊,然後動作靈活的跟隻兔子一樣三兩下爬上了卡車,踩在堆積的喪屍上開始工作,準确來說,是開始“抛屍”。
一具具喪屍屍體被她拽起往下扔,精準扔進大坑内,骨架摔得噼裡啪啦響,還有些比較“多汁”的喪屍丢下去啪唧啪唧的,聲音聽起來滑稽又怪異。
這些皮肉腐朽的喪屍雖然沒有正常人類那麼沉重,但親手把這些喪屍搬到車上的趙弋很清楚它們幾斤幾兩。
更何況是足足一卡車喪屍。
她要一個人自己卸完?
他至少是個男人,沒辦法冷眼旁觀。
于是他去把油布折疊收好放到一邊幹淨的地方,然後踩着車輪手一夠就抓到車護欄輕松上車,俯身幫忙扔喪屍。
這種主動讓時枌對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我去給你拿雙手套?雨衣跟雨靴也有。”她客氣問道。
“麻煩了。”
他沒拒絕。
他們昨天那身作戰服今天還在晾曬,現在穿的就是普通黑色長褲黑色短袖,手套都沒有,趙弋扔喪屍的時候完全靠抓住大骨頭往下扔,手當然會髒。
她去拿裝備,趙弋去後院洗手。
再換上跟她一樣的雨衣雨靴手套。
以前爺爺奶奶會帶着她一起處理喪屍,這一套是爺爺的,爺爺已經算高個子了,那件大雨衣套在趙弋身上卻還是會露出小腿,不過好在雨靴夠長,應該沒問題。
兩人此前從未合作過,竟然看上去也十分默契。
時枌甚至還一邊哼着歌一邊幹活。
很快,這一車喪屍屍體就被全部丢入大坑之中。
他們把這忙完的時候,西芹也喂完了牲畜,紅菜薹菜地也被清理出來,簡單洗了手就過來找時枌。
猝不及防看見一坑的喪屍屍體,被吓愣在原地。
“時、時枌……你要做什麼?”
剛從卡車上跳下來的時枌輕輕松松拍拍手脫下沾滿血污的雨衣,問她:“你能幫忙洗一洗嗎?”
又解釋道:“我要處理這些屍體。”
西芹臉色有些白,點點頭,拿起兩套雨衣裝備去後院沖洗,時不時回頭看看她的動作。
時枌抱來一堆稻草,又倒了點汽油,——她平時搜刮物資存下來的。
她又沒有車,所以汽油留着都是來處理喪屍。
趙弋就這樣看着她拿起一根火柴扔進坑内,火焰緩緩彌漫開,空氣中也漸漸有了焦糊的味道。
這味道并不好聞。
他此時才明白這個深坑為什麼在後院遠離房屋而且是下風口的位置。
她的口罩也不是白戴的。
但趙弋還是不明白她燒這些喪屍屍體做什麼。
病毒爆發之前人類确實有火葬的習俗,講究入土為安,難道她這樣是為了撫慰亡靈?
但也不能這樣幾百具屍體一起燒吧,挺……不尊重屍體的。
他朝她投去一個略帶疑惑的眼神。
時枌自然而然地把他這個眼神當成了“還有沒有别的需要幫忙”的意思。
女孩歡快的聲音響起:“一會記得幫我翻面,要把所有屍體都燒幹淨,然後錘成粉末……”
趙弋:“……為什麼?”
“漚肥啊。”
趙弋沉默了。
這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