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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硝煙下的陽光【二戰】 > 第14章 死神

第14章 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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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氣的好壞不是短期就能下定論的,史塔克先生輸掉了那匹傳奇小馬,但他活到了戰後并有了幸福的家庭。施耐德先生赢下了那匹馬,可他的運氣也在那時消耗殆盡,他最終死在異國他鄉的戰場上連屍骨都找不到。

小提琴首席的妻子放棄音樂成為工廠女工,在費力養大孩子後死于疾病,而他的孩子将重蹈覆轍和他父親一樣踏上異國的戰場。

"是啊,我很幸運。"蝴蝶吸飽了花蜜振翅飛去,看着飛遠的蝴蝶史塔克先生咳嗽了一下,"抱歉耽誤了你們的教學時光,您繼續上課吧,珊莎和艾莉亞就請您多多費心了。"

"沒關系,都是老師應該做的。"

送别了史塔克先生,看着遠處向自己招手的兩個小姑娘,深吸一口氣林安向他們走去。這世間有太多殘酷的事情了,作為老師她要保護好這兩團代表着希望的小火苗,不要讓即将到來的風雨吹散了她們。

晚上将兩個姑娘都哄上床睡着,點開書桌上的台燈林安寫起了明天的教學進度。蘇菲和凱特忙于工廠的業務,史塔克先生身體不好有心也使不上力,作為家庭教師的林安慢慢的成了兩個孩子最知心的朋友,這讓女傭長又喜又忮忌。

确定好明天的教學計劃,關掉台燈收起筆記。來到這裡已經兩個月左右了,她準備等下個休息日就把寄信到柏林,但願凱瑟琳能原諒自己這有些遲緩的來信,畢竟她現在工作很忙她們最好諒解一下。

午夜護工的驚叫打破了别墅的寂靜,滿頭炸毛彈起身坐在床上,剛被吵醒的人還有些懵,但聽到護工的聲音她還是穿上大衣往聲源處走去。

穿過已經圍了一群的人牆,她看見史塔克先生面色痛苦的躺在床上,嘴部胸口和被子上都有大量鮮血,濃厚的血腥味刺激的衆人有些反胃。

直到醫生帶着護士急匆匆的趕來人群才散去,看着緊閉的大門和哭泣的珊莎,她仿佛看見了一個穿黑鬥篷的人站在房間門口,黑色長袍下是閃着寒光的鐮刀。

【凡人終有一死】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在天明時離開,随後來的是身着黑色長袍的神父和修女,他們帶來聖經和葬禮要用的物品,再之後是制作棺材的木匠和地方政府的見證人,握住父親的手珊莎無助的哭泣。

"别哭了我的小火苗。"看着哭泣的女兒史塔克先生很想再說些什麼,但肺部又是一陣翻湧的疼痛,一口鮮血再次從口中吐出,一旁的護工拿着小盆和毛巾幫他清理。用帶着歉意的眼神看着照顧自己多年的護工,再看圍在自己身邊的人們,史塔克先生呼出一口含着血腥味的長氣。

"林小姐,麻煩您帶她們出去吧。"

"好的,艾莉亞珊莎,我們出去吧。"

先将哭成淚人的珊莎扶起走出卧室,身後的艾莉亞低着頭一言不發的跟着老師。此刻莊園裡所有人都在忙于處理這突發事件,扶着珊莎林安将她們帶回自己的房間。

"老師,醫生說爸爸最多隻有半個月的生命了。剛剛神父和修女也來了,爸爸他真的要死了嗎?可昨天他還出來曬太陽檢查我們的功課…"

“珊”莎。

将哭泣的孩子抱在懷裡安慰,林安不知道要怎麼向她解釋死亡,剛剛她抓住空隙問蘇菲凱特要怎麼和孩子解釋,很顯然兩位母親都不想孩子留下陰影。林安思考要不要編個善意的謊言,比如史塔克先生要去美國養病之類的,等她們長大就能去美國看他了,畢竟她小時候就是這樣被家人告知的,也許在這個年代的小孩身上也适用。

“老師,史塔克叔叔要真的會死嗎?”被吓傻的艾麗娅終于開口說話,謝天謝地林安還擔心她被吓到失語。

“不會的,他隻是要去美國養病而已,那裡有一家很好的醫院可以治好他的病,但治病要很長時間,等你們長大了就…”

“你騙人!”

“啊?什麼?”

“我聽媽媽和凱特姨媽說了!他要死了。我知道死是什麼意思,死了就是死了,就是再也見不到了。”

翹着小辮子艾麗娅直直盯着自己的老師,對被欺騙的事她很是不滿,如此對視幾秒,林安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頭,而珊莎被驚的停止了哭泣,但當她反應過來後更悲切的哭聲聽的林安心裡難受。

此刻看着面前哭泣不止的珊莎,她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和曾經的林小姐,她們都曾經被善意的謊言欺騙過,但當那真相擺在面前時,無論是哪段記憶裡她都哭的很慘。

或許是時候讓孩子們面對真相了,她們有知道這些的權力,沒有人喜歡被欺騙。

"珊莎,你的父親他很堅強,他從世界大戰的戰場上活着回來,為了見證你的成長他離開故鄉來到瑞士,這十一年他過得很幸福但也很痛苦。毒氣燒傷他的肺部和皮膚,你也見過他手腕上那些可怕的疤痕對吧?坦克炸開的碎片一直停留在他身體裡,那些小鐵塊攪爛了他的肺部讓他每一次活動身體都會很痛苦。"

"可是我們不是有醫生在嗎?如果瑞士的醫生治不好他就換其他醫生,英國法國德國意大利甚至美國有那麼多醫生,我不相信沒人能治好他!就算現在不能痊愈,那再堅持幾年說不定就有可以救他的醫生出現了!為什麼要眼睜睜看着他離去呢!"

女孩的哭喊回蕩在房間裡,一直坐在書桌椅子旁的艾莉亞也忍不住淚水,面對情緒崩潰的珊莎,深吸一口氣林安并不想編造出一個圓謊的童話,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童話,曾經的珊莎是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她活在父母的庇護下在安全的莊園裡健康成長。

可她不能永遠做一個小孩子,戰争即将來臨她必須成長起來,盡管她才十一歲。凱特女士或許能幫她打理家業,但當凱特也老去那天她要怎麼辦?擁有龐大資産的獨生女兒,林安仿佛看見一片布滿毒蛇的水池,那團被悉心呵護的小火苗就在蛇群中間,那些毒蛇吐着信子眼裡是對權利和财富的渴求。

"珊莎你聽我說,艾莉亞你也過來。"坐在床上兩個小姑娘坐在身邊,伸出胳膊将她們抱住,看着窗外飛過的蝴蝶林安再次深吸一口氣,"我小的時候曾經參加過一場葬禮,去世的是家旁邊的鄰居奶奶,參加葬禮的時候我很疑惑為什麼她的家人沒有哭,相反他們一直在笑着和賓客們聊天,而且參加葬禮的大人們也沒有一個是悲傷的,甚至一些人還羨慕老奶奶走的時候沒有受罪很幸福。"

"死亡怎麼可能幸福呢?她的孩子們肯定早就希望她離開,這樣就能分掉她的财産了!"擡起頭發出不滿的疑問,艾莉亞不明白為什麼家人去世了還能笑出來。順了順小狼崽頭上翹起的金棕色發絲,輕笑一下林安繼續講起那場葬禮,以及林小姐參加的那場。

"是啊,那個時候我也是這樣想的,甚至葬禮結束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和那家人說話,因為我覺得他們很冷血。可後來我的母親也去世了,她也是因為肺病,在被病痛折磨了兩年後她也離開了我。"

“為了延緩她的生命我們做了很多努力,但她還是一點點消瘦枯萎下去,直到最後她去世那天的樣子我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和曾經的她完全判若兩人。她曾是在花叢中肆意飛舞的蝴蝶,最後卻囚禁在狹小病床上随風折斷。從那天起我就下定決心,與其痛苦的活着,我更想擺脫殘破虛弱的□□,我的靈魂會在世界各地開啟一場更美妙的冒險。"

"老師…"

"沒事,都已經過去了,而且接下來的話我希望你們兩個能記住。"看了眼停下哭泣還在安慰自己的珊莎,擡起頭望向窗外,她突然想到了大學第一次實驗課,那隻被自己實驗解剖掉的小兔子,"死亡從來不是結束,它是另一場偉大冒險的開始,那些逝去的人消失的隻有□□,隻要我們還記得她,那她就從未離開過我們。"

"珊莎,你的父親很厲害,為了你和你母親他一直堅強的與病魔做鬥争,但與疾病鬥争是很痛苦的,你是希望他一直那樣痛苦下去,還是換另一種方式陪伴在我們身邊?你應該還記得他尚未生病時樣子吧。"

"我記得,我還記得小時候爸爸會把我扛在肩膀上,我們會在秋天去鄉下老房子釣魚,到了夏天我們一起在農場裡騎馬,那時候我覺得爸爸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就像故事裡強大的戰士一樣。"

"可不知道從哪天起,爸爸的身體就開始變差了,我們找了很多醫生還從倫敦搬到了瑞士。他第一次吐血的時候我好害怕,那些血不斷的從他嘴裡流出來,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哭,我害怕他把身體裡所有的血全部吐光。其實這麼長時間我已經知道了,爸爸他肯定會先一步離我們而去,但當醫生真的宣告他馬上要離開我們的時候,我真的好難受,老師我應該怎麼辦?"

抱住輕聲哭泣的珊莎一滴淚水從眼眶低落,她從未想過來到這裡見證的第一場死亡不是在戰場,而是在莊園裡教導的學生的父親。

"多陪陪他吧,你父親肯定不希望在最後的時光裡,看到的是寶貝女兒的哭臉。"

"我知道了老師。"

“當然人還是要好好活着的,我還想長命百歲看你們變成大老闆呢。”

窗外的蝴蝶已經飛走,一朵枯萎的薔薇花垂下曾經盛開的花瓣,在它的枝幹上一個小小的花苞即将開放。

因為早已料到事情會變成今天這樣,偌大的莊園裡沒有一個人在悲傷的哭泣,神父和修女為那一刻随時待命,木匠為他量身定做了上好的棺材,在公證人員的見證下史塔克先生的遺産全部分配完畢,除去留給父母的那部分外,剩下的财産和爵位全由珊莎繼承。

也是這個時候林安才知道史塔克先生是個貴族,還是擁有城堡的伯爵先生,而他的名字和兩姐妹也非常配套,奈德.史塔克。

在醫生離開的那晚凱特就寄信到了英國,奈德遠在英國的家人,還有曾經出生入死的戰友們也都趕到莊園陪他度過最後的時光。

透過房間的窗戶,她看見所有人都坐在花園的遮陽篷下,奈德依舊要由護工推着輪椅出行,翻看相冊他們談論着曾經的時光。凱特正遵循傳統一針一線的縫制壽衣,珊莎坐在小椅子上幫她整理有些淩亂的絲線,雖然虛弱但奈德還是為自己的壽衣提了些意見。

這段時間林安的教課被暫停,不過也好,這樣她們就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對方,如果生命最後的時光是這樣度過,那死亡也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醫生說的話很準,六月初一個籠着薄霧的清晨,在家人的陪伴下史塔克先生安詳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死神如約帶走了他。

整個葬禮過程很順利也很安靜,所有人包括珊莎都沒有哭泣,穿着家人為自己縫制的壽衣,史塔克先生面帶微笑躺在布滿鮮花的棺材内,被象征着家族的粉色薔薇花包裹,奈德`史塔克開始了另一場隻屬于他自己的冒險。

前來悼念的賓客也沒有很悲傷,将上好的白葡萄酒灑在松軟的土地上,他們回憶起這位總是很寬容和善的先生。

三天後是下葬儀式,參加的也都隻有親密的家人,作為剛接觸倆個月的家庭教師林安留在莊園裡看家,清晨剪下一把帶着露水的薔薇花,拜托蘇菲将這捧花放在棺材上,她用這種方式為史塔克先生的新冒險送上禮物。

莊園内很安靜,拿起筆她想寫一封信給柏林的朋友們,說實話她也不知道寫些什麼,但還是洋洋灑灑寫了幾十張紙。将幾封貼着漂亮郵票的信件交給男傭,林安不知道這些信件能不能順利送到她們手上,畢竟辣脆德國對這些文字管理嚴格,怕不是第一眼看信的人是檢察員。

當然更有可能是某個穿黑衣的家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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