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送夢野久作回去禁閉室後,像是散步一樣慢慢走向港口黑手黨的大門,連通耳麥:“聽到了吧,首領先生。”
首領太宰右手持着鋼筆,眼睛盯着文件,左手嘩啦啦的快速翻過幾頁,思考了不到一分鐘,在文件最後面簽上自己的名字。
“啊,我知道了。”嘴裡也不閑着,在外放的通信器傳來明顯是對着他說的話後,立刻默契的回答。
是的,之前太宰治和夢野久作在書房的對話全程有在首領辦公室公放。
不是,你知道了什麼?你們兩怎麼又開始打啞謎了?中原中也聽着這沒頭沒尾的對話滿頭霧水。
“那我就放心了,我要出去一趟,接下來的事交給你了哦。”
“自己小心點,你現在出去就像個給我擋槍的靶子。”
太宰治的臉上挂着莫名的笑意:“原來我們這麼招人恨?”
我們......嗎?
首領太宰的臉上也挂上一個奇妙的笑容:“都是一些利益之争招緻的怨恨哦。”
一坐一站,同樣挂着笑容的兩個人在這一刻極度相似,叫人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是嗎?”說完這句太宰治正好走出大樓門口,他轉身朝着大樓頂層的方向望了一眼,挂斷了通信。
把手裡的文件挪到旁邊,首領太宰拿起手機撥通芥川銀的電話:“小銀,安排下去,Q走的那條路裝上可緻人昏迷的噴霧劑,通知組織内的人經過那條路時務必注意不要靠近Q,也不要被Q靠近。在Q出去禁閉室後,保持警惕全程監視,如果出現意外,立刻噴灑噴霧劑。”
接到首領的來電,在首領辦公室隔壁處理文件的芥川銀立時嚴肅的站了起來,恭謹的回應下:“好的,首領。”
*
天上豔陽高照,商業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盡情揮灑着對炎熱天氣的詛咒,不耐煩的加快步伐。
逆着人流的太宰治面無表情的往前方行走,和往常一樣的鸢色眼眸散去了一點殘餘的夕陽般的溫暖,留下來的是一股虛無和冷漠,看着周邊的眼神仿若對世界全無興趣。
穿着黑西裝的他周身清冷孤寂,凜冽的身影遠遠望去如同一條在順水下流的瀑布裡奮力往上遊的金魚,注定這一路隻能自己獨自掙紮,沒有哪一個稱得上同伴的家夥能一路相随。
這個世界到底不是他的世界,武裝偵探社的人全都不認識他,港口黑手黨的人也全都不是他認識的人,與異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一直深深的紮根在他身上。
在這種孤身一人,沒有其它的事情讓他分散思考的情況下,他不可避免的想起兩個世界的不同之處,想起這個世界的他,颠倒的身份、一眼望去無處可歸的末路、活着的卻決定不再有聯系的朋友。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
太宰治轉瞬間将這點念頭斬斷,人生最不應該的就是談如果,世上沒有如果,執着于過去的選擇是否有錯,是否應該做另外一個選擇,都隻會陷入有關于過去的虛妄之中。
他走過的這一路,才造就了現在的自己。
就像這個世界的他,做了和他不一樣的選擇,才成為了現在的他。
不管前面的路是多麼的艱難,不管自己是多麼的痛苦,最終他們都會沿着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繼續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
太宰治剛剛去收購了一家報社,借用了一點本地龍頭大佬的名頭,現在正在回去港口黑手黨的路上。
收購的錢用的是首領先生的私人金庫,當然啦,他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時又沒有帶錢。
他們兩在某些時候是不分你我的,啊你說什麼時候?——比如這個時候。
因為聽首領說織田作之助從說要寫小說開始到現在還沒有寫出來一本小說,太宰治想着,果然是因為沒有人催更,也沒有讀者贊美所以才沒有下筆的動力吧!
反正絕對不是他寫不出來,太宰治以自己的名譽保證,他一定是世界上最适合寫書的人。
長期被迫害的國木田:你真的還有名譽嗎?
把腦海裡一晃而過的國木田吧唧吧唧揉成一團扔掉,他再次以中也的名譽保證,織田作一定是世界上最适合寫書的人。
如果織田作寫不出來一定是因為中也的名譽不值錢!
突然耳朵動了一動,淹沒在人流中的太宰治像一隻炸毛的黑貓一樣警惕的豎起耳朵——有人在跟蹤他。
裝作沒察覺的樣子,太宰治插着兜和剛剛一樣正常走路,他幾步靠近前方一家蛋糕店,仿若是欣賞店裡林立的漂亮點心一樣,往裡看去,實際上他是在借着店面的玻璃反射觀察身後的場景。
已經走遠的中年大叔,兩兩大聲交談的中學女生團體,正經過的帶着籃子的老太太,從身邊跑過的青年小夥子,都是普通市民,沒有人有異樣。
但是太宰治敢以黑手黨監視術的發明者身份保證,一定是有人在跟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