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因為話說的太快雙頰處有些绯紅,我很久沒有看到她表現出這副樣子了。
“他的親戚現在或許也不住在娘子山村了,又或者他根本沒有過這麼一個親戚,他的故事都是他編出來的。”
瑤群青說道。
“無論這兩種推論哪一種是真的,他都可能在前年寫就論文的那段時間,和陳夕顔密切交流,甚至有什麼背後的故事也說不定。那段聊天記錄之前我們也隻注意到了月份和日期,卻沒有看到年份。”
她将完整的聊天記錄展示出來:
“這裡可是寫着發言時間:兩年前。兩年的時間,一直到現在,陳夕顔如果中途出現變故,任東風,也就是我們的班長,他也很大可能會知道内情。”
“那…任班長為什麼瞞着我們?”
李子琪問道。
“他自然有不能告訴我們的理由,他的嫌疑又沒有完全洗脫,在我們沒問起的前提下,自己暴露出來其實早就認識一個月前毒殺案發生現場的受害者,他會願意冒這個風險麼?另外就是,我們怎麼能确認他沒有做犯法的事呢?如果并不是完全無辜,他也會掩蓋一些對自己不利的信息吧。”
瑤群青的推理将我們完全沒有懷疑過的任東風推上了風口浪尖,我也覺得他越發可疑。
劉罡明的汽車疾馳,近些年來被标準化的鄉村道路平整寬大,至少在我眼中已經和Y市大部分的交通道路相差無幾。
路過一座大型酒店時,劉罡明偶然提及這是李宇仆生前工作的地方。
“李宇仆的舅舅是酒店總經理,原本婚禮也是要在這裡辦的,要是沒發生這些事,我們可能都還碰不見面,你們今天原本應該是要住在這個酒店的。”
劉罡明說道。
“那當時李宇仆也是從這裡開車駛往娘子山的途中出的車禍嗎?”瑤群青問道。
“不,據說他是去鎮上唯一的酒吧拿的婚禮蛋糕,因為那裡離高速公路是最近的,而且離蛋糕店也很近。”
正說着,劉罡明示意他要在路邊找個地方暫時停車。
“這個時候怎麼來電話了?”
他接起電話。
“喂,嗯嗯,好的,那盡快開始檢查吧。”他将電話挂掉。
“又有什麼新的證據被發現嗎?”
“是醫學檢驗處打來的,在昨天鄧嶽的私家車附近的泥地裡面發現了一瓶被摔碎的小玻璃瓶,初步判斷裝美甲的美容物品用的,在附近的土壤樣本裡面可以檢測出來近似于甘油的成分…”
劉罡明頓了頓:“還有就是集中的微量毒物,應該是很多年前就被禁止發售的毒/鼠/強。”
“另外我們在今天也剛剛做完對趙曉曉屍體的屍檢,死因是從高處墜落,而且私人物品都在随身掉落的包中。在她身邊的斧頭斧柄上能夠識别出鄧國勤的血迹,以及鄧國勤的指紋和她本人的指紋。那具頭部破損嚴重的男屍,現在也确認就是鄧國勤了。”
“可怕。”
李子琪感歎道。
“沒錯,是很可怕,兩天死了六個人。”
劉罡明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明明去年一年都平安無事了,結果一死就死一串。”
“那個玻璃小瓶子,裡面裝的莫非是護甲油?”
我聽着劉罡明的描述就想起了今天中午剛用過的那麼一小瓶透明的液體:
“那裡面裝有□□的話,也就是說指甲上面會有。”
“隻要咬幾下指甲就可以謀殺一個人,我記得...齊媛媛她的弟弟,也就是鄧嶽的表哥,是不是智能低下?”
“是的,他叫齊強強,就是小孩子一般的智商,雖然不至于亂舔,可他要是不小心舔到哪怕沾染了一點這種毒藥的地方,很快就會一命嗚呼。”
劉罡明提醒我們。
“…齊強強會是舔了哪裡才中毒的?”
“我想也是這樣,那輛車上,應該是坐了齊媛媛和楊芳蕊。” 瑤群青開口道:
“齊媛媛有沒有擦護甲油我不清楚,楊芳蕊為了結婚指甲是染成了紅色的。”
“是楊芳蕊在手指甲上塗了有毒的護甲油?”
我問道。
“她也許是無意的,也許不是塗在她手上,但那瓶指甲油肯定是緻死的源藥劑,而且是有人蓄意在裡面下毒的。”
群青說。
“呃,很不幸地通知你們,目前警方獲得的最新消息是瓶蓋上,能夠找到明顯的楊芳蕊的指紋。”
“肯定是她把這瓶毒水扔出去的,她那個時候精神應該都快錯亂了,所以才會打電話給槟知,因為她認為自己殺了人,齊強強應該是不知怎得把塗有這種油的東西舔了幾下。”
群青推測,“她是怎麼發現是因為這瓶護甲油的原因的呢?”
“你們可以繼續自由暢想,但是,”劉罡明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我現在要加快速度開車去醫院了,否則的話今晚到午夜,我們都不一定能審完。”
“你專心開車就行了,”李子琪說道,“反正我相信芳蕊肯定是無辜的,對吧。”
子琪對芳蕊的信任我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小學同學的這個身份在她心中的印象分被加的格外的高。芳蕊對我而言是需要優先考慮的對象,能夠證明她和連環謀殺案無關是最好不過,可是我不會在原則上為其開脫,一旦有足夠明顯的證據證明她是殺人犯的話。
娘子山案的真相依然漂浮在空中。
兇手模糊的面貌在我胡亂捏造出來的一個無臉的人形不斷變幻出她或他可能的面貌,楊芳蕊,鄧嶽,任東風還是誰?